再看另一边,那被围着的几人却像没事一样,老神在在的用餐。
李逸见到几人,竟还是熟人,正是抢了自己钱那几个沧海派弟子,不由眼睛眯起,像蛇盯住了猎物。
这几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掀起了他的怒火,李逸心中已是酝酿出了杀机:
“好!好!好!非要这么搞事是吧?这是存心不让我安心啊!”
李逸只觉得怒气翻涌,心道昨天已经放弃过一次了,今天还来,天意如此。
昨天他和赵四对帐,知道了被摸走的那袋钱真的是给他的分红!
赵老头自觉理亏,愿意从自己的七成里重新匀三成给李逸,算是补偿。
可李逸就是心里不爽,最后悄摸的跟着几人,想收拾几人拿回自己的东西。
若是他没看到事情的缘由,可能就这么算了,但亲眼看到之后的感觉又不一样。
那种别人把手伸进口袋捞钱的行为,和抢没什么不同,关键的是,李逸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有能力阻止的!
那几个人最多不过初入二流的水平,哪怕李逸还是一个白板战士,但凭他现在的实力,要拿捏几个最多不过勉强二流的人,还真不难。
偏偏李逸又心有顾忌,怕那几人背靠的徐高峰而没有阻止。
这种与现实近乎割裂的认知让李逸极度的压抑,不知不觉的就跟了那几人一路。
都摸到住处了,事到临头时,李逸又犹豫了。
被抢钱当然很不爽,可要是为了教训几人而让自己闯进了沧海派的视线中,这样的行为很浪,不符苟道。
除非……直接把人做掉!
能保守秘密的,唯有死人。
权衡之后,李逸放弃了,可他没想到这几人却像是有病一样,又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又一次点燃自己的火气。
想起胖子昨天熬了汤,端给自己时挤眉弄眼的模样,想起他专门留给自己的骨头,想起那时的会心一笑,李逸心头发赌。
他看了一下这里,掌柜已经再摇人处理,自己一个小二留下没什么作用,便离开了酒楼,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径直朝城外走去。
说是城外,其实叫外城更为合适,镇南城寸土寸金,便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立身土地,其他人当然不会等死,在城外做起了生意,慢慢的也就成了现在的外城。
路上,李逸稍稍冷静下来,到了客栈前,他又一次犹豫了。
只是一点儿钱,只是一个算得上熟络的厨子,值得自己这么冲动吗?
自己只要视之不见,潜心修炼,总有成为强者的一天,到时候有赚不完的钱,也有无数跟随者,现在出头,值吗?
李逸不断权衡,不断自问。
不知不觉中,李逸竟然额头出汗,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天平,一边是些许钱财和一个厨子,而另一边却有太多太多,有杀人的谴责,有先天高手的追杀,还有无穷无尽未知的麻烦……
显而易见的,天平并不平衡,钱袋和厨子被高高翘起。
“走走走,一边去!”
客栈不知何时聚起了一些人,眼看着大门要被堵住,小二连忙出声驱赶,惊醒了李逸。
门口躺着一个男子,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边上有一个江湖郎中为他包扎处理,一旁还有个来回踱步的女子。
许是关心则乱,也或许是本就骄横,她竟出言威胁大夫:
“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我师兄啊,他要是醒不过来,你也别想好过!”
听到最后那声威胁,医生稳健的手突然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发作,继续处理伤口,只是有低沉的声音传开:
“你若真有本事,就该在他中剑前把敌人拿下,而不是在这里朝着老夫犬吠不止。”
一句话,让那小姑娘急得脸色涨红,连连道歉,表示自己只是想让大夫尽心,没有那个意思。
李逸本不关心这些,可那郎中的话却如暮鼓晨钟,轻轻敲醒了他沉睡的心灵,让他从权衡中跳出来,找到了新的方向。
李逸突然笑了,笑的放肆,笑的诡异,既有嘲笑讥讽,也有明悟畅快。
他笑出口威胁医生的少女,也笑权衡利弊的自己,他想通了,自己一开始的问题,便问错了!
因为那让自己纠结的根本不是钱财和厨子的问题,而是自己到底敢不敢为了所受的不公,向更强者亮剑的抉择和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