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蝉鸣声此起彼伏,微风掠过荷池,带来一丝清凉和舒适。
凉亭下,石桌旁,少年郎相向而坐,有茶点书页相伴,像是品茶也品书。
本是宁静而美好的画面,但本该不识愁滋味的少年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心却稍显突兀,打碎了和谐宁静的意境。
陈平之向往江湖,少年意气风发,听着笑傲江湖的故事,却丝毫代入不了那位浪荡不羁的主角。
反倒是代入了那同是平之的少年,面对发生在另一个平之身上的事,他也在诘问自己,最后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做出更好的选择,无论如何,最终都会在无奈之下坠入深渊。
许久,陈平之眉间舒展,但先前那股天真镇定并没有因为舒展的眉心而出现,他怔怔地看着李逸,略有些嘶哑的问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接近我?”
许是先前的梦魇过于真实,便是故事已经说完,他也没有脱离出来。
李逸一直在观察着陈平之,见他从无所谓,再到紧张拧眉,苦思冥想,直到方才舒展眉心,显然故事对他的冲击不小。
当听到陈平之的这个问题,李逸竟有些许欣慰,不过听了一个故事,他竟是成长了许多。
他有问必答:
“我是李逸,自己没什么本事,只能投你所好,给你说说故事,答谢你载我一程。”
陈平之愣神,似在回忆,是啊,是自己搭了他一程,一路上相谈甚欢,便引为好友。
好像理所当然,但回想起来,自己却从未了解过李逸,陈平之不由惊奇,自己以前居然是这般轻率的吗?
好像还真是,天真,任性,便是先前出手救人,现在想来也有颇多疑点,他似在自语,又像询问:
“那只是故事吗?”
而后目光中带着希冀,等着李逸的回答。
李逸不言,最近这半个月,就算他没有刻意打听,但听到的事情也大多和徐高峰有关。
徐高峰强势出关,破镜先天,亲自讨要说法的言语,已经传了大半个月。
只是每日酒楼中客人谈论的只言片语,就够李逸捋顺事情来龙去脉。
再加上这世上闲人不少,聪明人更多,自然也有人猜测徐高峰另有所图,便琢磨着顺风镖局有什么值得一个先天高手亲自过问。
因此关于顺风镖局的传闻李逸也听到不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巧,陈家还真有一门神秘的家传武学。
这过于相似的桥段,便是李逸也有些不能肯定它不会发生在现实之中。
陈平之见他沉默,眼中的光渐渐散去,情绪不佳,道:
“还请兄台见谅,平之今日身体状态不好,招待不周,下次再宴请赔罪……”
因为一些相似的桥段,就让一个天真少年愁苦至此,李逸也有些过意不去,只能转移话题:
“我如今说的,确实只是故事,眼下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不是吗?”
陈平之心里很乱,没时间在这里和李逸打机锋,听到这话后也冷静下来,眸光重新泛起光彩:
“没错,什么都还没有发生!谢谢这位……先生!”
是的,另一个平之身上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有机会挽回。
至于会不会发生,陈平之不知道,但他能确定的是,自己现在只想尽一切力量,让那一切终止于故事中。
见陈平之得到警示,而且效果出乎预料的好,这次拜访的目的便达成了大半,李逸也没有再留下来的意思,告辞离去。
“先天很强,但要想在镇南城说一不二,绝无可能。”
这是离开前李逸的最后一句话。
出了顺风镖局,混入人流只中,李逸很快便被淹没。
回酒楼的路已经很熟了,但李逸还是随着人流饶了饶,逛了一会儿才回去。
刚走进门,就看到酒楼一角围了不少人,李逸看去,发现专门培养的打手都出动了,心知出了事,便找共事的伙计询问。
“这几人要了酒菜,非说菜有问题,要见厨子,董珍味不过理论几句,就才被砍了一根手指……明明两桌一样的菜,怎么就他这里出问题了……”
说到后面,他也在为那胖胖的厨师鸣不平。
李逸心知是故意找茬,挤到前面一看,有几个已经躺在地上的打手,还有一些血迹,却没见到董珍味,应是包扎处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