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才据理力争:“一个人是一丢丢,四个人就四丢丢,每样东西都加起来我们花掉的钱就丢大发了。”
在他的坚持下,她们不得不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岸边走了接近一公里路去找出租车。
喻全和钟茗两个人都不经常锻炼身体,烈日当空,她们停下来的时候身体热得简直想爆炸。
好不容易来了一辆车,胡不才打开门伸头进去了五秒,就把门关上,挥手让那司机走,那司机用泰式英语喊:“what’s the problem with you?(你什么毛病)”然后绝尘而去。
胡不才对着另外三个人说:“这种服务态度怎么赚钱?我们不坐出租车了,我们打突突车。”
喻全:“我听说突突车也没有很便宜。”
“便宜一块钱也是便宜。”
钟茗:“突突车能坐四个人?”
胡不才:“有那种大一点的,可以挤得下。”
于是,为了等大一点的突突车,他们又生生等了半个小时,最后并没有等来,四个人还是只能挤进只有一排座位的突突车,摇摇晃晃去市区。
幸好这四个人都不胖。钟茗和穆承祖挤在中间,尽管她已经尽量往喻全那边靠,而穆承祖也尽量在往胡不才那边靠,车子的颠簸还是时不时把她俩震到一起。
只不过这位司机开车有点急,也一点都不挑路,动不动就左右摇晃让车,还刹了好几次急车。
有两次钟茗因为身形不稳手撑到了穆承祖的大腿上,还有有一次她整个上身往前扑,穆承祖一把钩住了她的腰把她拉了回来。一路上狼狈尽显,说不出的尴尬。
这车唯一舒服的地方可能就是没有门窗,开起来一路都在灌风进来,吹干他们身上的汗能带来一丝凉爽。
下车后站稳了的钟茗忍不住问穆承祖:“为什么你能坐得稳?”
穆承祖挑眉:“你猜?”
钟茗不猜,她懒得猜,不说她也不强求。
穆承祖跟钟茗熟了一点,又忘记了她的冷淡属性,还想吊一下她胃口,结果人家根本不上钩。
看见她转头就走,穆承祖忍不住笑了。
其实他也不过是手比较长一点,能抓到两边的栏杆,还用脚死死撑在司机的座位后面,另外再利用了一下自身的体重。
钟茗那一看就是常年不锻炼没几两肉的身材自然是很容易被抛起来。
几个人终于来到了商业区,就在喻全拉着钟茗就要往他们看到的第一家餐厅走的时候,胡不才拎着喻全的包把她们扯了回来。
“干嘛?”喻全甩开他的手,满脸怒气。
“先在外面看看菜单,都不比较一下的吗?”
喻全翻了个白眼,拉着钟茗站在一家店的门廊下,说:“你去比较,比较好了来叫我们。”
喻全觉得自己已经要虚脱了,又累,又饿,又渴,又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度假的还是来渡劫的。
本来是要美美地出门旅游,结果现在形象全无,身体的筋疲力竭让她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自己是个什么形象。
她知道这一天下来皮肤肯定已经黑了一圈,发型也乱得不成样子,衣服皱巴巴,主要是人在很累的时候没有那股精气神把自己的腰杆撑起来,就会变成一个颓丧狼狈的人。
如果现在出现一个熟人,肯定会打死都认不出自己的,喻全想。
结果她就真的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喻全?”
一个男人从她们身后的餐厅拉门出来,站在旁边看着她们。
他穿着雪白平整的短袖POLO衫和淡蓝色笔挺的休闲裤,一双一尘不染的白色板鞋,头顶戴着黑色的棒球帽。一看就是选择了跟喻全她们完全不一样的出行方式,才能把全身上下保持得干净整洁。
这人看起来不算年轻,眼角有些淡淡的纹路,但眼神深邃且明亮,眉宇间流露出岁月沉淀的睿智与从容。更难得的是,他的身材保养得很好,肩宽腰窄,没有一丝赘肉,看起来是一个标准的事业有成,人生阅历丰富,但又完全没有放松管理自己的人。
钟茗不是一个爱打听的人,但此刻在异国他乡突然遇到熟人这样巧的事情也让她心里泛起了一丝好奇。不过,她并不喜欢打听,况且按照喻全的性子,只要给她时间,她自己就会一股脑全部招了。
喻全吓得差点跳起来,她从那人脸看到脚,又从脚看到脸,看了两遍,确信没有见鬼,最后才仰天长叹:“What a small world!(世界怎么这么小)”
“可不是吗?”那位成功中年男士微笑着说:“让我猜猜,你跟着我沾光拿了一大笔钱,然后就出来挥霍是吗?”
“那可不。我给你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拿到一笔钱,我也该放松放松了。不行吗?”
是比喻全早一个小时被干掉的冤种总经理本人啊。钟茗满心疑惑,那人不是老头子吗?
她把自己心里原来对他的大腹便便地中海老头印象和眼前的高大精瘦壮年商务精英做了个对比,十分不理解喻全给人取外号的思路。
“怎么,不介绍我认识一下你的朋友吗?”
“哦哦。”喻全介绍起来:“这是钟茗,我室友和闺蜜。这是我前老板,尚一行。”
尚一行伸出手来,说:“幸会。”
钟茗跟他握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脑子里疑虑没有排清,直接说了出来:“尚总你保养得真好,看起来真年轻。”
喻全捂住嘴笑,尙一行满脸好奇:“哦?你看起来我有多少岁了?”
钟茗倒也不傻,知道这个时候肯定要把人往年轻十岁说:“四十?”
尚一行脸上笑容更甚:“看起来四十啊,那其实你觉得我应该多少岁?”
当了总经理的人肯定不能太年轻,再说喻全也叫他老头子,直说年龄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反正他们俩已经没有上下级关系了,钟茗说:“五十出头?其实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喻全转身,趴在那餐厅的墙上,握拳拍着墙笑得发抖。
尚一行脸上笑容褪去,温柔的声线顿时不见踪影,看着喻全严肃地说:“喻全,你告诉她我多少岁?”
喻全仿佛还是他的助理,顿时转身过来,脸色端正,说:“尚总,您今年芳龄三十九。”
钟茗心里“咚”的一声,自己看人年龄还很准,但喻全对他的叫法也太过分了,她脱口而出:“这么年轻你叫他‘老头子’干嘛?”
尚一行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