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茗想起自己刚才还在思索人生,想自己的工作和梦想,她突然有点好奇,别人是怎么看这些事情的,比如和自己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穆承祖。
但当她看到穆承祖一脸茫然的时候,就有点后悔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
“梦想?你问我的梦想是什么?我忘了。”
秋千缓下来的时候,穆承祖已经可以不用扶了,他有点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头,说:“好长时间没想过这个问题了。”
钟茗笑笑,刚想说算了,穆承祖又说:“我小时候吧,挺喜欢唱歌的,但我爸妈都觉得玩玩就算了,可不能专门去娱乐圈发展,就也没同意让我去学音乐。但我自己偷偷学了弹吉他,青春期的时候叛逆还偷偷去酒吧驻唱过一段日子,但没多久就被抓回去了。”
钟茗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唏嘘,她想若是穆承祖真的坚持了下来,应该就走上了不同的人生,就不会只是开出租车了。不是开出租车不好,但做歌手至少是他喜欢的事情啊。
穆承祖看她不说话,问:“你是不是觉得很可惜?”
钟茗点头。
“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可惜,但后来时间长了,就看开了。”
钟茗摇头:“你没想过现在再去继续唱歌吗?”
穆承祖笑着问她:“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
钟茗知道他比自己大几岁,但具体没深入沟通过。
“三十了。三十岁出道太晚了,而且我后来对娱乐圈有了些了解,也理解了父母的想法,所以就算了。”
钟茗心里本来有些小小的火苗,期盼着和一个观念相同的人聊一聊这个话题,但穆承祖似乎不是这个人,她心里的火苗几乎就要熄灭。
但穆承祖突然又说:“虽然我不打算去娱乐圈,但我其实并没有放弃音乐,偶尔会在熟悉的地方唱一唱,也不打算靠这个赚钱,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在尝试自己写歌,写得不好,所以还没准备好拿出来给大家看。如果你觉得这也算的话,那音乐应该也算是我的梦想了吧,嘿嘿。”
他说着说着眼睛都不再看钟茗,钟茗知道这是穆承祖真的有点害羞的表现了。
她在穆承祖的眼神闪躲之前,其实在那里看到了一丝光。人只有在说自己热爱的东西的时候才会眼睛放光。虽然他说得云淡风轻无所谓的样子,但他应该是真的喜欢音乐。
钟茗心里快要熄灭的火苗又重新燃了起来。
穆承祖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开始给钟茗科普娱乐圈。
“哎,你知道我爸妈为什么不让我进娱乐圈吗?”
“不知道。”
“那里太乱了,乱到你想象不到的程度。”
“有多乱。”
“你知道吗?那个林XX和李XX夫妻,他们是长期的开放夫妻关系!你知道什么意思吧,就是虽然结婚了,但又明目张胆在外面乱搞。”
钟茗瞪大了眼睛,穆承祖:“没想到吧?”
钟茗:“他们竟然是夫妻吗?”
穆承祖哈哈大笑:“虽然我知道你们这忙着工作的人没时间看这些花边新闻,但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
他笑得太开心,一不小心从秋千上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下面的沙地上。
钟茗赶紧下来想要去扶他,他大喊:“不用不用,没事,让我坐在地上笑会,你这个人太好玩了。跟你说话我觉得要年轻十岁!”
钟茗也不生气,只是觉得看着穆承祖没心没肺地笑,自己也不知不觉轻松起来。这些天笼罩着自己的微微的郁闷就这样在一个湿热的夏夜里无影无踪了。
假期的最后一天,他们要去当地著名的大皇帝岛潜水。在潜水的登记处,胡不才照例要跟对方讨价还价。
对方不肯,他就去询问其他游客的价钱,答案是其他游客也是一样的价。
大家以为这样就算了,结果他不死心,操着快速的中式英语软磨硬泡地跟工作人员说要九折才去。
最后的情况是,一拨又一拨的游客跟着不同的教练下了海,他们只能站在那里干看着。
最后是穆承祖看不下去了,把他拉到一边说:“那两个女孩都快累死了,咱们能稍微怜香惜玉一点吗?这点钱别给我省了。”
“我也是给她们省啊!”胡不才说。
“我们不省!”钟茗和喻全异口同声。
胡不才终于屈服,他也没有什么拉不下面子的,又操着快速的中式英语去跟登记处的人说这个价钱他同意了,那人才慢慢吞吞登记。
除了穆承祖不是第一次,其他人都是第一次潜水。
当他们潜入水下世界,仿佛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觉盛宴,觉得新奇又有趣,之前所有的不快都抛之脑后了。
刚入水时映入眼帘的是那如梦似幻的蓝色调,从浅到深,层次分明,阳光透过水面洒落下来,形成一道道斑斓的光柱,与水中的浮游生物相互交织,宛如璀璨的星河。
教练带着他们往深处去,在他们周围,珊瑚礁构成了海底的奇幻森林,它们形态各异,色彩斑斓。
热带鱼儿或独自悠游,或成群结队穿梭珊瑚其中,像是蝴蝶翩翩起舞。
偶尔,他们会遇到慵懒地趴在海底岩石上的海龟,像在观察这些奇怪的闯入者。
更深处,巨大的礁石上或许还附着着海葵,里面藏着橙白条纹的小丑鱼,它们在海葵的触须间灵活穿梭。
此外,钟茗甚至还发现了一些静谧而神秘的存在,比如静静地藏在沙砾下的鳐鱼,或者隐藏在黑暗洞穴里的鳗鱼。
他们感受到大海的宁静和深邃,体验到与陆地上完全不同的生态景象。
二十几年来,钟茗第一次觉得好像回到了天真烂漫的童年,那时她会为鱼缸里晃动着大尾巴的金鱼开心不已,而现在她为这奇幻美妙的海底世界感到叹为观止。
但新手潜水也很累,回到他们住宿的岛上的时候除了穆承祖,其他人都脱力了。
喻全提议就在附近的饮品店喝点东西,谁知胡不才看了一下菜单直接就拍在了桌上拉着大家走:“太贵了太贵了,我们去市区,那里大把饮品店,又便宜又好喝。”
“真的吗?你也是第一次来普吉你怎么知道?”钟茗问。
“哪个旅游景点的东西不贵啊,国内国外都一样,你们信我的没错。”
钟茗看着穆承祖,他稍微点头:“确实比市区贵了一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