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哥,我便拉着她的手,欢喜道:“小容,我名思合,大家都唤我小合,你也别拘束,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小容赶紧道:“小姐哪里的话,您是王爷的贵客,奴婢一定尽心尽力服侍您。”
“你今年几岁了?”我问。
“回小姐的话,奴婢今年十七。”她答。
“那我得叫姐姐呀。你别这么战战兢兢的,我很好讲话的。你是几月生的?”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亲切一些。
她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奴婢是腊月生的。”
“腊月哪一天?”
“廿八。”
我高兴地拍拍她的手,道:“这就对了嘛,小容姐,快带我去江心阁吧。”
王府的晚膳不仅品相极佳,味道也十分可口,每一道菜一小碟,浅尝辄止,一顿饭下来,我们吃掉了不下二十道菜。我尤其喜欢杏仁豆腐,大哥又让厨房做了一盘。
席间,只是我一直在品尝新奇,赞叹王府厨房的手艺。哥哥反而没有怎么动筷子,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给我介绍菜品,一脸满足地看着我慢慢咀嚼。
“小合,你慢些吃,你在王府还要住上几日,还怕吃不够吗?”哥哥见我胃口极佳,笑着打趣。
我点点头,一刻也不停歇嘴上动作。
“此次,小若怎么没来呢?”
我顿了一顿,心想定是不能直接跟哥哥说三姐来葵水不方便吧。我咀嚼完毕,思索也完毕,咽下这一口,口齿清晰地说:“管将军家的千金就要举办生辰宴了,就在这几日,我不想去,母亲就带了姐姐去拜贺。因要准备好些东西,所以走不开。”
“管将军?可是上柱国管大人?他也和……也和你父亲认识?”
听见他这样称呼父亲,我心中有些酸涩。不过我不太记得他的官职,只记得他姓管,便低声道:“约莫是吧。”
哥哥叹了口气:“小合,我和小涟离开这些日子,家里还好吗?”
我点头:“家中一切都好,哥哥切莫挂怀。只是母亲不大允许我们外出游玩,我在家无聊的很。”
哥哥忽然吩咐左右:“你们都下去,本王与表妹有些话要讲。”
小容本来跟在我身边,听闻吩咐默默退下了。见他屏退左右,欲言又止,我心中好奇,究竟哥哥要问些什么。
犹豫了片刻,哥哥沉声道:“父亲他……离开封都有二十年了,对帝都官场并不熟悉,陛下却给他安了一个监察官员的职位,怕是十分难做,轻易得罪人。”
我惊讶:“怎会如此,我家不是对皇室有恩吗?”
哥哥摇了摇头:“你不知,秦家是对太后有恩,不是对陛下有恩。陛下是先皇后嫡子,先皇后外戚林氏正是外祖父死对头,是污蔑白府导致满门获罪落败的罪魁祸首!”
我大惊,手中的筷子滑落。
哥哥安慰道:“小合,如今你也大了,该是了解一些陈年旧事了,不知母亲与你们讲过多少?”
我将母亲讲的大致说给了哥哥。
哥哥皱起眉头:“其实,当年外祖为右相,掌军务外事,林氏为左相,主内政。外祖父本是略压林氏一头的,只是林氏女贵为皇后,所以二人在朝中分庭抗礼。那年母后与林氏几乎同时有孕,先皇便承诺,谁先生下皇子,就立为太子。林氏包藏祸心,便构陷外祖通敌叛国。”
“那林相怎能如此!现在呢?他现在在何处?”我又急又气,拍案而起。
哥哥扶住我的肩:“且慢些。小合,如今那林氏大势已去,早已是母后的手下败将。大哥只是想告诉你,当今陛下与母后并不是一条心,甚至说是仇敌也不为过,所以陛下在朝中为难父亲,也在情理之中,父亲处境艰难,我们要多帮帮他。”
“怎么帮?”
哥哥安抚道:“这便是我的事,你在家要多体谅父亲母亲。秦家在封都不易。”
我点头:“哥哥放心,我定会如此做。”
哥哥狭长的双眼注视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愫。他若有所思道:“小合,近九月未见,你真是长大了。从前我只当你是小孩子,如今出落得如此明媚娇艳。”
我还未听过哥哥用这样的词语形容我的外貌,不禁有些害羞了,垂下眼睑,撒娇道:“哥哥这是许久未见我,忘了我长什么样子吧。”
“小合,帮哥哥一个忙好吗?”哥哥忽然道,“明日有贵客来王府,我无法陪你整日了。小合穿上衣柜里那些漂亮衣裙,去梅林玩吧。”
我本来聚精会神地听哥哥托付给我的事,没想到只是不能陪我而已。“这算是什么忙?就算大哥不说,我也定会去玩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