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炬换上商人服装,两个护卫、两个太监扮成伙计。他们不骑马,步行,怕骑马观花,走过场,错过了美女。
和他们五人一起的还有一头毛驴,背两大包衣物、日用品、银钱、文书等。
这一行人和驴,出了京城东直门,向着东北方向的平谷县境内而去。
蓟州的平谷县,地处京城的东北,燕山脚下,东南的暖湿气流在这里停留,造就了此地山水秀丽,桃树繁茂,花朵妖艳,桃大汁多。
陈炬出宫查访皇上梦境中的女子,顺便游山玩水。他觉得皇上的梦境,只能和这里有关。
这里是京城周边,桃子最好的地方。其他地方也产桃子,都是毛桃,像核桃一样,皮厚肉少核大。
两个跟着陈炬的太监,玩得不亦乐乎,他们想:
找美女还不容易,哪里没有美女?不就是美女会几句诗经吗?随便找个美女教半个月,脑子好使的,能把三百零五篇全背下来。笨点的,也能把诗经中的名篇名句记住。
桃花盛开时节,陈炬关在皇宫里十几年,还是头一次和大自然这么亲近。他们白天走山路,穿桃林,过河流,漫山遍野撒欢。夜宿农家院,吃民间菜、喝农家酒。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陈炬也跟着下属玩得不亦乐乎,疏忽了查访美女的事。
他一时想起来,有些着急。两个随从的太监宽慰他道:
“该去的已经去了,该来的一定会来。这也不是急事,时间还早,等我们要回京城了,那个梦境中的女子就出现了。”
这天,他们来到一个叫郑家庄的地界。
陈炬五人和一头驴走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堤岸上,一边是绿绿的河水,一边是粉红的桃花。突然,传来女子的歌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榛榛,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
歌声循环往复,唱出了出嫁女子的分别的惆怅,却没唱出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的喜悦,而是茫然的幽怨,但却有另一番滋味。
陈炬愣了半天,恍恍惚惚中,自语道:
“难道真是天意吗?皇上的梦也是太准了吧!”
陈炬小碎步,循声跑去。
唱歌的女孩子在河边,头上戴着柳条编的圈,上面插满了桃花。她拿着一支柳条打水,河里的几只鸭子和鸳鸯在嬉戏,并不惊慌,好像和女孩子很熟悉。
女孩子像是发现有人看她,起身边拉着柳条在河水里滑动,唱着歌沿河向上游走去。
陈炬没看到女孩子的面貌,但看这窈窕的身材和水中的倒影,就是一幅美丽的图画。
陈炬呆在原地,痴痴地想:
在这两岸桃花,一条小河边,一个女孩子,幽怨地唱着歌儿,仙境里只能有这样的仙女出现。她如是人间的女子,该是谁家的女儿呢?
京郊外,平谷县,郑家村,有一个大院落,主人叫郑承宪。
土财主郑承宪,有一子一女,儿子名叫郑国泰,女儿名叫郑梦境。郑家在自己的院落里开了一间学堂,专门教儿子郑国泰读书习字。
郑承宪请了十里外杂家村的一个举人严世,当私塾先生。严世二十五岁,饱读诗书,在家务农,等待着能候补个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