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德见时苼怔神良久,便有些着急,催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就帮我一次,全当交个朋友,以后你若不幸暴露遭人追杀,我定会前来帮忙。”
在这声催促后。
时苼动了。
她想不出什么功法,现编也毫无头绪。
于是她坐到另张椅子上,手指在桌角的截面划过。
她的心砰砰跳着。
时笙将胳膊杵在桌面、伸直手掌、五指并拢,视线在上面游动,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以后还太久,我现在能得到什么好处?”
段德觉得时苼太过墨迹,心生怒气但忍着未发,咬牙切齿道:“等一切大功告成,我会制造原身意外身死的假象,你到时提着我的头去天剑山领赏,他们不会怀疑你。”
“你倒是想的挺全面,至于你的头颅…”
“怎么割,是这样吗?”
尾音未断。
时苼便蹭地斜过半个身子,手臂似剑身划过,手掌落在段德脖颈间。
眼见就要没进,却无法再挺近分毫,段德用手掌抵挡住,但被劈进一半,变得有些虚幻。
他神色震怒:“好,阁下既然打算鱼死网破,那我们就都别躲了。”
段德知道那疯婆子离此地肯定不远,若是太过张扬,定会被发现。
何况时苼空有神魂没有修为,除了感知力外,与普通人又有何区别?
话虽说得狠,但他还是想活命。
段德抬起另只手攥住时苼的手臂,想靠蛮力掰断,但他发现她的胳膊此刻非常坚硬,而且极其锋利。
就像握在一把剑的剑身上,他用力过猛,手指竟然被割破,但没有血迹流出。
趁着段德惊愕的片刻,时苼猛地抽回手臂,从椅上跃起,像只发现猎物的雄鹰,欺身而下,手掌捅进段德的腰腹。
时苼见段德的手指断了几根,腰腹中的手掌也有处在脏腑时的感觉,但就是不见鲜血。
“尔敢!”
段德知道是自己太大意了,同是亡命徒,怎能没点保命手段。
于是他不再保留,张开嘴,一柄细小的飞剑从咽喉处飞出。
因被那疯婆子重伤,他的真元所剩无几,但这次还是稍稍调用一些用于驾驭飞剑,观海境剑修的飞剑连同阶都不敢轻视。
想象中的画面并未出现。
那柄飞剑没进时苼眉心半寸时,忽然不受控制地拔了出来,剑尖虽指着她,却敢只在周身游蹿。
剑修与剑同为一体,他的剑竟然在害怕!
段德真的难以从震惊中缓过神,待可怕的风暴即将从他身上爆发出时,已经来不及了,时苼的手掌已经抵在他的脖颈。
难听的摩擦声响起,有东西被切断,然后滚落。
段德的身子化为一缕青烟消散。
望着那缕青烟飘远,时苼翻窗跃下,直奔刘府。
与此同时。
正于床榻上入定的段德猛地吐出大口精血,而且咳血不断。
身旁侍女吓得花容失色,忙用被褥裹紧自己,颤声询问。
“仙...师”
“您怎么了?”
她对未来才刚抱有期待。
段德双眼猩红看向她,手掌抬起就欲将她吸干,落下时却锤起自己胸口,惊恐喊道:“妖女,妖女时苼要杀了我啊!”
他滚下床榻,往门外爬去,只是速度极慢,鲜血拖了一地。
他越喊,吐得血越多。
待爬到庭院,那个让他剑心惊悚的人已经出现。
他本就身受重伤,如今神魂出窍又被斩灭,无疑是雪上加霜。
刚才的经历就像一场带有真实感觉的噩梦,尤其是有人用手掌便能割开你头颅的时候。
段德盯着时苼,也不顾伤势严重,依旧拼命大喊,声音响彻半个小镇:“时苼是妖女,她要杀我!”
时苼闯进刘府时吸引了不少人,经段德几番呐喊,院子里早已人满为患,除去刘长生一家和二十几个侍卫与下人,还有不少镇里被惊醒的人。
“时掌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镇通往山外的大道上常有山匪肆虐,血腥场面他刘长生见过不少,但杀仙师是他这辈子从未想过能见到的。
饶是他也稳不住心神,说起话来颤声不断。
时苼的眉心有几滴鲜血沿着面颊流落,月色映照不到她的脸,恰似蜿蜒于夜幕中的朱砂星河,令人惊艳而又诡异无比。
府中侍卫握紧手中刀兵,皆是互相张望,不知怎么办才好。
看场面,段仙师倒没说假话。
但时苼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
“妖女!”
“她是妖女!”
“她要杀我!”
时苼冷眼看他,语气平淡如常:“你还能喊多久?”
段德慢慢往时苼脚边爬,依旧发疯似的高喊:“妖女时苼杀害仙师段德,天剑山不会放过你们!”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要拖时苼下水。
只要天剑山注意到时苼的特别之处,那时她也难逃一死!
段德依旧认为时苼也与他一样是个亡命之徒。
侍卫们见时苼转身朝他们走来,一个个都抽出腰间刀剑,身子颤抖不已。
有个从外镇刚来不久的,当即便挥剑砍去。
一阵惊呼中。
只听锵地一声响。
那把剑应声折断。
时苼收回手掌冷眼看他,那侍卫直接跪坐在地。
时苼转而从另个侍卫中夺过长剑,朝段德走去。
见状,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喊道:“时苼,你杀了段仙师,若天剑山真来寻仇怎么办!”
有人带头,便有其余人跟着附和。
“他是邪修,天剑山不会为他报仇,你们若不信,等着便是。”
饶是解释一番,依旧有人出言阻止。
时苼头也不回,懒得再多说。
她已猜到段德所想。
面对天剑山的质问,这奇怪的体质该如何解释,那个杀人无数的梦又该如何解释,万一梦中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她又如何证明自己是好是坏。
握住长剑思索片刻,时苼又将它扔远。
反正都已暴露。
不如让段德痛苦死去。
她蹲下身,朝段德作抹脖子的动作。
见到这个动作,段德把将要喊出的话都咽回肚里,被割开头颅的感觉实在太恐怖了。
就在时苼准备下手时,段德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就欲抬起手掌。
同时远空忽有冷光浮现。
那是一把附着冰霜的剑,速度极快。
在段德抬起手掌的同时,抢先将他的脖颈切断。
温热鲜血喷溅入眼眸,令时苼大脑陷入空洞。
直到有人拍拍她的肩膀,她才缓过神扭头看去。
是位头发有些蓬乱的短发女子,眼眸中有一抹幽深的寒光浮现。
“你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