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剩下的最后一名北土骑者却已逐渐奔远,子昭无十足把握射中其人,好在其胯下之马目标更大,于是子昭稳稳瞄准,一箭放去,正中马臀。那马中箭吃痛,甩尾倒地,将马上骑士摔在地下,摔下的骑士在地上翻滚两下,慌张地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意欲朝旁边林中奔去,只是摔得伤重,一瘸一拐跑出两步便即摔倒在地。此人也是悍勇,眼见奔逃不得,便返身从马背上取过弓箭,看清子昭驻马所在之处,抬手便是一箭射来。
那箭挟着劲风,擦着子昭头上皮弁,“嗖”的一声插在子昭马后几步地上。子昭吃一惊,不敢再托大,忙从鞬中取出一矢,弯弓搭箭,便向坠马之人射去。
多马卫什长在不远处瞧的仔细,连忙大声喊道:“殿下小心避矢,且留一名……”,后面的“活口”二字还未喊出,便见利矢从落马骑士的心口射入,什长只得将未喊出的两字咽入喉中。
瘦长汉子被带到子昭面前,先是拜一拜,而后说道:“小人为歹人所逐,多谢贵人救命之恩。”
子昭骑在马上问道:“汝是何方人士,缘何为歹人追逐?”
瘦长汉子答道:“小的乃是河邑人,原本牵牛赶马往去北土易货,却不想在太行山中被马方歹人所逐,驮牛货物皆被掠去。小的骑马狂奔,歹人亦不放过,追逐至此。今日若不是贵人相救,小的必死于歹人之手。”
子昭手中捏着对方射来的箭矢,道:“这歹人确是凶强,虽然所用乃是骨箭,射术却精,坠马后仍能远射,险些中的。”
瘦长汉子揉揉眼睛,仿佛流泪,哀叹道:“马方游骑凶残无比,抢掠货物后,仍要伤人,随小人一同前去易货的旅伴皆已遇害,如今止我一人返家。”
子昭道:“河邑在大商王畿,汝距离家园不远矣,且返还去罢。”
那瘦长汉子又拜了几拜,千恩万谢地骑上自己的矮马,转向南去了。
多马卫什长皱着眉头,拱手对子昭道:“殿下,马方乃北土戎狄方国,向来不奉商道,与我大商为敌多年。只是其地遥远,此前未曾听闻马方游骑在殷都周遭出没。此番事出蹊跷,又无马方活口,不若将此人带回都中,请大王讯问一二,若何?”
子昭连忙摆手摇头,道:“万不可教父王知晓,今日本应随少傅研习贞卜之术,只是卜卦刻辞之事,既繁且杂,夏日之中炭火明烤,烟雾缭绕,谁人受得?故而向少傅告假,出殷都射猎。若是父王知道,又少不得一番责骂,汝切不可禀告父王。”
多马卫什长只得躬身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