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徐佛家?”
朱由校摇了摇头,脑海中没有关于此人的记载。
“朱兄,你说你是凤阳府人,怎可能没听过徐佛家?”管绍宁一脸诧异,仿佛不认识她,就不算江南士子。
“我天资愚钝,能考取举人功名已是万幸,哪有时间去关心它事啊!”朱由校佯装愁苦道。
管绍宁闻言,大手一挥,脸上挂起爽朗的笑容,安慰道:“朱兄何必妄自菲薄,我大明读书之人以百万计,每三年又有多少人能通过乡试这道门槛?朱兄能在南直隶中举,已是人中龙凤。”
“算了!不说我了,管兄你还是说说你那徐佛家吧?”朱由校道。
管绍宁提起酒壶,倒酒的同时说道:“要说徐佛家,在南京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房间内,安静异常,仅剩下管绍宁那略带磁性的男中音。
朱由校则是一直倾听,不停点头。
一番话说完,管绍宁面上带起了丝丝红晕,像是有点酒意上头。
忽然,他一拍桌子,猛然大喝道:“周道登,夺妾之恨,吾与你不共戴天!”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朱由校这时才理清楚其中的缘故,那就是徐佛家艳名远播,管绍宁倾慕已久。
这厮好不容易趁着乡试高中,家里给了大笔零花钱,想要替徐佛家赎身,结果被周道登捷足先登了。
“一树梨花压海棠,老匹夫,实在是太不要脸了!”管绍宁再次怒喝道。
朱由校摆手示意他息怒,不动声色问道:“朝廷不是在东南清查东林党吗?这老......匹夫怎还能逍遥?”
周道登乃是宋朝理学的鼻祖周敦颐的后裔,万历二十六年进士,资深东林党人,天启元年任礼部侍郎,现已年近七旬。
砰!
管绍宁捏紧拳头,捶打桌面,讥笑道:“南京锦衣卫早就被东南士绅喂成了肥肥,哪会真的四处搜查东林党?只是抓了几个闹得最厉害的老顽固,丢给朝廷交差。”
肥肥在大明代指猪,普通百姓将猪称作什么都可以,读书人还是稍微讲究一点。
“锦衣卫同知周延儒呢?听说他不是亲自去了南京吗?”朱由校又问道。
管绍宁再次将酒杯倒满,摇头无奈道:“他现在犹如惊弓之鸟,连衙门都不敢出,害怕出门就被山贼土匪给杀了,估计正在跟指挥使侯虎涛要支援吧!”
“是么?”
朱由校高举酒杯,再次抿了一口,微不可查的转动头颅,看向门外。
刘若愚轻轻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其他省份还好,但南直隶现在已乱成了一锅粥,东林党的高官或被抓、或被杀,但数之不尽的中低层官员,却通过士绅和吏员掌握着政事。心向朝廷的官员,面对乱局,完全是有心无力啊。”说起政事,管绍宁更加忧愁了。
朱由校则问道:“我听说阮大钺在庐州府做得很好啊!都剿灭了好几百乱党,并且还将幕后的主使士绅给抓了。”
“这事我就不知道了。”管绍宁摇头道。
朱由校这才想起,他这个月才来京城,消息肯定没有厂卫灵通,不知道庐州府发生的事情也是正常。
“唉!大明江河日下,已有亡国之相啊!”管绍宁面上全是忧愁,长声叹道。
这时,忽有一妙龄少女,怀抱琵琶走进屋内,弯腰行礼道:“奴家小名如梦,见过两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