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轻笑一声,也不多作反驳,悠闲地坐回龙椅后,才继续问道:“有人跟朕说,你不适合当内阁首辅,说你奴颜屈膝侍奉魏忠贤,这也是假的吗?”
“当然也是假的!”
黄立极猛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吹胡子瞪眼,红着脸慌忙解释道:“蒙陛下信重,拔臣于微末,臣今日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由陛下赐予,和魏公公有什么关系?臣又何必奴颜屈膝侍奉魏公公?”
瞧你那副样子,真的是不打自招。
朱由校暗自轻笑,转头朝着殿外看去,笑道:“你说这话,就不怕被魏忠贤听到吗?”
“臣行得正,坐得直,当然不......”
黄立极跟着也看向殿外,只见门口好似有人,正鬼鬼祟祟偷听,顿时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糟糕!
这话要是被魏忠贤听见了,以他那锱铢必较,阴狠毒辣的性格,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自己不要脸也不要皮,可不就是为的这首辅之位吗?
想到在后面虎视眈眈的次辅施凤来,黄立极就一阵头大,心中直骂皇帝昏庸无能,连自己的寝宫都管不好。
“黄先生,你怎么了?怎么额头上全是冷汗?难道外界的传言是真的吗?”朱由校佯装惊讶道。
其实那道人影是一直在外的卢九德,并且是朱由校早就安排好的,就是为了塑造出谈话已经泄露的样子,好借机离间黄立极与魏忠贤两人。
黄立极汗如雨下,转瞬间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和魏忠贤撕破脸已成定局,那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只见他噗通一声,跪伏在地上,语气嘶哑道:“臣愧对陛下知遇之恩啊!”
“黄先生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说?”朱由校继续装出一副不解的模样。
黄立极连忙解释道:“陛下,朝中确有阉党,臣也确实和魏忠贤相交莫逆,但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观察着朱由校的脸色。
在看清脸上没有丝毫怒气后,才继续说道:“自陛下登基之后,将政事全托付于魏公公之手。外臣若是想做一点事,没有魏公公的点头是绝无可能成功。臣为了大明苍生安居乐业,只能交好于魏公公,才有机会为朝廷、为陛下尽臣的一点绵薄之力。”
“这么说,你还是在忍辱负重?”
朱由校都有点绷不住笑了,心中直叹这厮面皮比城墙都厚。
“确实如此!”黄立极重重点头。
朱由校将其扶起,点头道:“朕前些年,确实过多倚靠了魏忠贤。朕以后会改的,会经常召见你们这些内阁重臣。”
这就完了?
看着似有下逐客令意思的皇帝,黄立极心中慌极了。
打蛇不死,自遗其害的道理他还是懂。
今日已在皇帝面前与魏忠贤翻脸,那就不可能善了。
“陛下,臣请诛魏逆!”
黄立极忽然又跪伏在地上,朗声道:“自魏忠贤掌入宫以来,总共犯有十项大罪。”
“有这么多罪?”朱由校目露诧异,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只多不少!”
黄立极跪在地上,挺直胸膛,高昂着头开始洋洋洒洒诉说魏忠贤的罪状。
其罪一:与陛下并列。
魏逆自命不凡,祸乱朝政,陛下是万岁,魏逆竟然敢自称九千岁,想要和陛下平起平坐,其罪实该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