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年约六旬,面貌清瘦,留有长须,身穿青色长袍,端坐于椅子上显得不怒自威。
听见门响,韩爌迅速站了起来,待看清来人样貌后,才准备下跪,“拜见王爷。”
“韩先生不必多礼!”
朱由检此刻已经焕然一新,变成了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他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欲要下跪的韩爌,连忙问道:“今天朝堂上的事,韩先生都听说了吧?”
韩爌顺势而起,躬身道:“听说了,没想到陛下洪福齐天,居然能死而复生。”
“他是洪福齐天了,本王可就惨了。”朱由检面露苦笑,先将韩爌扶在客位坐好,才转身回到主位,叹道:“韩先生,本王该怎么办?周先生已经被陛下下令抓进了刑部大牢,万一他要是撑不住,说了不该说的事情,本王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信王殿下糊涂啊!”
韩爌瞧着朱由检那副焦头烂额的样子,言语间没有一点客气。
朱由检闻言,眼角闪过一丝厉色,转念又想到此时不能和东林党翻脸,只能摇头苦笑道:“本王是有点糊涂了,谁能想到皇帝居然没死?本王要是早知道,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入宫登基。”
“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王爷已成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或许是感觉自己说话的语气太重了,韩爌又轻声道:“王爷放心,周延儒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事关全族性命,他不敢乱说一个字。况且刑部大牢又不是锦衣卫的诏狱,没有皇令,谁敢对翰林院掌院学士用刑?”
“那就好!那就好!”
朱由检轻抚胸口,想到刑部大牢关押文官大员,心中就直骂皇兄真的是昏了头。
......
“阿嚏......”
有人在骂自己?
永寿宫,朱由校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抬头望向天空,只见日头正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皇爷是否要添一件衣服?”方正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件长袍,双手捧着,凑上前来。
朱由校微微摆手,抬脚就走进皇后寝宫。
宫女见此,慌忙跪倒在地上,叩首道:“奴婢恭迎陛下。”
张嫣听见响动,连忙抬起了头,红肿的双目顿时泛起了一阵水雾。
日思夜想七年的人终于见面,她整個人瞬间变得难以自持,浑身因激动而不停颤抖,就连眉笔掉落在地上都没有发现。
“皇......”
才说一个字,张嫣就哽咽住了。
两人说是夫妻,却只见过数面。
自从结婚以后,天启皇帝不是和客印月玩闹,就是在房中琢磨木匠手艺,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妻子。
朱由校看着面前泫然欲泣、眼似秋波的佳人,也手足无措。
前世除了应付考试,剩余的时间都拿来玩游戏了,根本就没有机会学习如何哄女人。
也不知道天启皇帝是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大一个娇滴滴的美人独守空房。
不过,七年前的张嫣也才十五岁,并没有发育成熟,和已是妇人的客印月相比,确实没那么讨人喜欢。
方正化看着两人深情一幕,略一思索,就朝着周围的宫女挥手。
卢九德却不解其意,用眼神示意,好似在说陛下没有下令。
方正化回了一个朽木不可雕的眼神,在宫女都离开后,才轻抬脚步,躬身退出。
卢九德见周围就剩下了自己一人,也只好跟着退了出去,同方正化一起关好了房门。
转眼间,偌大的房间就变得空荡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