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书房。
张开地轻抚白须,苍老的脸上,依旧古井无波。
听了张良的话后,他并没有夸赞或是批评的意思,反而是又问道:
“子房,如果你是这相府的主人,你下一步会怎么做?”
“这...”
张良面上迟疑更甚,“孔子云: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此事关系甚大,子房不敢妄言。”
张开地平静看着张良,不急不缓道:
“我曾教过你,君子之谋也,始、中、终皆举之,而后入焉。”
“祖父教导,子房不敢忘。”
张良躬身惶恐行礼,“这句话出自《左传》,意指君子在谋划一件事情时,会从开始到结束都考虑周全,然后果断行动。”
“既然你已学会,何不谈谈对这件事的看法。”张开地再次道。
三番五次的被催促,张良深吸一口气,也知道这次是不说不行了,思虑了许久这才带着一种不自信道:
“祖父,依子房之见,长安君与姬无夜联合于祖父与四公子不利,但此情报从长安君钟爱的琴师处所得,却也不得不防。是以,既要与对方联系,但却不能祖父亲自前去。”
张良这么说的原因也很简单,如果让弄玉见到张开地,无论张开地说什么,都会对相府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张开地历经三朝丞相,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张家和韩国丞相,并不适合与弄玉进行交谈。
王对王,将对将,依旧是当下奉行礼仪,只不过很多人不愿意守礼罢了。
“你父早亡,我与四公子皆不适合出面。”
张开地这句话已然说出了他的倾向,他认同张良的想法,并且还找到了一个好的人选。
但张良听到这句话,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让他去独自和弄玉交谈,对他来说可是一件无比艰巨的任务。
但既然是自己祖父吩咐,他知道这件事便也定下来了,只得硬着头皮道:
“子房愿意尝试此事!”
张开地见张良应下来,反而是露出了笑容:
“这次我不会给你任何建议,你的一切行为都不用经过我的同意,出了这个房门,你便代表张家。”
“子房谨记!”
张良恭敬朝张开地行了一礼,这才缓缓离开了书房。
看着张良离去的背影,张开地脸上多了期待和满意之色。
这件事从张良嘴里说出来之时,他就大致分析出了后续会遇到的可能。
成蟜这次行的是阳谋,无论是他怎么做抉择,对方都已经赢了。
既然不管做什么都有可能是错,无论会造成大错或是小错,都是一个历练张良的好机会。
也只有经历了风雨,才能成为韩国新一代的丞相。
张开地想着淡然一笑,不再去想汹涌的暗潮,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的《礼记》上。
食君俸禄,忠于国家。
韩国山河任变换,张家恒立岿不倒。
张良离开书房后,走在路上思考怎么应对弄玉之际,刚好撞上了提前拜访参加宴会的韩宇。
“子房,许久未见,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见到张良,韩宇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四公子。”
张良躬身行礼,当看到韩宇的那一刻,他忽然心里有了主意。
按礼来说,韩宇作为韩王公子且是这次宴会的赴宴人之一,不应该怎么早来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