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了一个多月,成蟜出使韩国的事宜便已经尘埃落定。
由于吕不韦的插手,这一消息如野火般迅速传开,在六国贵族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六国的人们都在纷纷揣测,成蟜此行韩国的真正意图何在。
虽然名义上是去商洽韩国割地事宜,但许多人都觉得,单单为此理由,似乎不足以让这位新近声名鹊起的大秦公子出使。
也有人猜测,这或许是大秦内部的权力斗争导致,成蟜也因政治角逐中失利而被迫离开秦国。
吕不韦可不只是单纯的针对成蟜,降低成蟜名声只是一方面,同时也在为伐赵做准备。
当所有人都在关注秦国内斗,就不会在意一些小的军事调动,到时候攻赵也能出其不意。
在吕不韦的计划中,伐赵行动正式启动后,几位使者会稍晚一步对各国王室进行游说。
至于此举会不会给使者带来危险,那就不是吕不韦考虑的事情了,他巴不得成蟜被韩王一怒处死。
当得知自己即将离开秦国后,成蟜出人意料地将所有心思都倾注在了甘泉宫。
他每天与赵姬共度欢乐时光,沉迷于玩乐之中,仿佛对于即将到来的出使任务毫不关心。
甘泉宫内。
轻纱帐幔随风轻轻摇曳,赵姬侧卧于柔软的床榻之上,身上轻轻覆盖着一层如蝉翼般的轻纱,透出一股妩媚而迷人的气息。
“还没有好吗?”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催促,然而那双明亮的眼眸却写满了兴趣,目不转睛盯着正在专心致志作画的成蟜。
赵姬的素手优雅地托着下巴,就这样静静地欣赏着成蟜。
人们常说,专注的男人最具魅力。
而此刻,在赵姬的眼中,成蟜全身心投入作画的样子确实散发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让久无陪伴的她,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温暖。
近些天里,成蟜每天都会来到甘泉宫,与她讲一些引人入胜的故事,给她带一些稀奇的小玩具,为她带来欢笑与陪伴。
明日是成蟜离开的日子,却特地来到这里为她作画,说是因为要离别很长一段时日,让她心中有个念想。
她自然不会拒绝,甚至对成蟜的离去,还有几分不舍。
心中,同时也多了几分对吕不韦的抱怨。
成蟜多好的人啊,明明对吕不韦没有任何威胁,她不明白对方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就算有威胁,也没必要逼着成蟜离开秦国啊!
难道那所谓的权力,真的就是最重要的东西了吗?
难道她在吕不韦的眼中,就真的只是一个行使权力的工具,不配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快乐吗?
想到前些天吕不韦进宫见她,让她对成蟜小心提防,她的心中更是泛起了一丝冷意。
“说成蟜怀有巨大野心,甚至企图篡夺嬴政的王位,还嘱咐我要时刻提防他,这真是令人作呕的借口。”她轻蔑地想。
如果成蟜真有这样的野心,他怎会在这里与她一同享乐,怎会安心在甘泉宫陪她嬉戏放松?他应该趁着还没离开秦国,忙于在各王公贵族的府邸中穿梭,觥筹交错才对。
难不成成蟜还指望在她的支持下成为秦王?
这种想法简直荒谬至极,她想着想着,不由得笑出了声。
其实啊,她的想法和要求一直都不多。
在她与成蟜熟识之前的岁月里,吕不韦、秦庄襄王和嬴政是三个在她生命中留下深刻烙印的人。
然而,如今秦庄襄王已经离世,她只盼望剩下的两人中,无论谁能更多地陪伴她,她都会心满意足。
可惜的是,那两人都沉溺于权力的追逐中,将她独自留在这孤寂的宫殿里,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特别是成蟜这些天的温暖陪伴,使原本只是淡淡的孤寂之感被无限放大,变得难以忍受。
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愿意陪伴她,她也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然而现在,却因为她心中最重要的那两个人而被迫分离,这让她如何能够释怀。
她并非真的无知,只是看透不想说罢了。
成蟜离开这件事,其中不仅有吕不韦的操纵,她的好儿子嬴政同样是推手。
赵姬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却无法改变什么。
“姐姐,画好了!”
成蟜满意的停下笔,邀功般朝着赵姬招了招手。
“之前可没见你展示过绘画才华,我倒要看看你的手艺如何,是否把我画得丑了。”
赵姬轻声嘀咕着,从床榻上优雅地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轻盈地走到成蟜的身后。
当她的目光落在成蟜的画作上时,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竟然能如此逼真地描绘出人的形象,简直就像是在照镜子。”赵姬不禁喃喃自语。
在这个特殊的时代背景下,虽然绘画艺术已经相当发达,但多以水墨画为主流。
然而,成蟜的画作却采用了新颖的素描手法,生动传神地捕捉了她半躺在床上的慵懒姿态。
如果仅仅是将她的形象画得栩栩如生,赵姬或许只会感到一时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