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杨这不自然的神态与目光惹来了阿斌的疑惑,他顺着杨的目光看向吧台,歪了下脑袋,试图寻找什么能够让杨如此注意的东西。
杨揉了揉眼,狠狠地甩了甩头。他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进水了,产生幻觉了。一阵意识回归体操后,他再次望向吧台。她仍然在那里。
疯了,疯了!
杨心乱如麻,迈着踉跄的步子朝吧台走去。
“你看,这是什么!”
阿斌的视线在杨那皮笑肉不笑的脸上与抬起并向下按着的手上来回移动。
“呃……这是什么无实物表演吗?”
阿斌犹豫地问,他为杨在自己眼前上演的这段无法解释的行为找了一个十分牵强的解释。
当然不是什么无实物表演,他的手现在正按在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的头顶!准确地说,是假装按在她的头顶,因为他的手心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力反馈,如果他向下按,那么他的手将毫不费力的穿进她的脑子,就像穿进空气里一样。
是的,只有自己可以看见这个幽灵一样的K姐。
“没错,无实物表演,喜欢吗,哈哈。”杨在说出这句话时,连他自己都觉诡异。
“演技有待提高。”
“我觉得也是。”看着阿斌脸上那意外被逗出的笑意,杨难得感受到了一丝轻松,“对了,今天是几月几号来着?”
“六月十一号呀,昨天您不是才晋升到了二级特专劳动者,老万小李还有文森特他们都来为你祝贺。”
“所以我才喝了这么多的酒?”
“是啊,一杯接一杯,K姐劝都劝不住。”
“可我怎么……”他想说自己完全不记得了,但是却没有力气说出口。
“我看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早还得去上班吧?”
“嗯嗯,也是,时间都这么晚了,”杨点着头,努力让自己无视那个一动不动的幽灵,“今晚真是够折腾的,给你添麻烦了阿斌,等这周日,我请你去吃一顿烤鱼,非合成的那种!”他拍了拍阿斌的肩膀。在手落到阿斌肩头的前一瞬间,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性:他的手会如同穿过空气那样穿过阿斌的身体。好在手掌立马传来的力反馈让这个念头成了一个多虑的幻想。
能够和人接触真好,他忍不住又捏了捏阿斌的肩膀,然后拿过沙发上的西装和领带朝门口走去。
离门口越来越近,脚步越是沉重生硬,他越想再回头看一眼吧台边那个女人。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要回头,如果回头了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就这样继续向前走吧,一切都会过去的,等今天一早醒来,又将是充实的一天。
他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多余的东西,现在只要赶紧走出这家酒吧就好。
然而在离酒吧门只有不到半步的地方,他还是停了下来。
他做不到就这样装聋作哑,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却无视它,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如果今天就这样离开,那么他无比确信,此时此刻的一切都将化为梦魇纠缠他一生,甚至会在之后无数个夜晚的梦境中再次追上他,折磨他。
于是他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