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缓缓坐直身体，似乎是害怕动作太大会，惊跑那从窗缝里溜进来的小东西。

虽然只是幻觉，但顾澄这次想看个究竟，这困扰他一年的幻觉到底是什么。

他将脑袋缓缓凑近窗户缝隙处，借助窗外的月光，他看到一股细细的漆黑的黑影从那里流淌进来，如果不仔细分辨，在夜色的掩护下几乎看不到。

好像一条细细的阴影长蛇缓缓的爬行进来。

顾澄将脑袋凑近，那细细的小蛇一样的黑影似乎是察觉了顾澄的动作，缓缓的改变了爬行的方向，绕开自己的位置向客厅的方向爬去。

那股小蛇一样细细的阴影爬到客厅中的时候，突然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又消失于阴影中。

似乎融入了客厅的黑暗里。

而消失的地方正是窗户外月光投射进来和客厅阴影的交界处。

“好奇怪啊，去哪里了。”顾澄喃喃自语。

他伸出一根手指缓缓的靠近那条细细的小蛇一样的阴影，就像同极的磁石一样，阴影的细流被他的手指上的斥力推开，绕了半个圆继续朝客厅里缓行。

无论他怎么靠近，那细细的阴影都绕开他的手指。

他的手指又摸了摸客厅的地面，上面确实什么都没有，只是瓷砖。

“果真是幻觉啊，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啊。”

顾澄以前一直以为幻觉会出现那种像哥斯拉一样的怪兽，或者亲朋好友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想到自己的幻觉只是一条细细的阴影。

顾澄似乎起了玩心，他将手掌按在地面上，原本一条直线的阴影溪流就绕着他的手掌缓行，描边成手掌的模样。

他又拿起客厅里的一个玻璃瓶，直接扣下，但是阴影似乎毫无困难的穿过玻璃。

“难道是因为我是活的，所以不能穿过，对没有生命的东西无效吗？”

顾澄很快又拿过来了瓷碗、书本和父亲的大号扳手，似乎都没有什么用，只有自己的手掌可以描边。

顾澄干脆躺下，直接躺在阴影的路线上。

等他躺好之后，细细的黑影从脚底的位置绕着他的身体，在地板上缓缓向上爬行，他侧过脑袋，看到地板上那条细细的线画出一条扭曲的人体轮廓。

片刻后他的耳朵里似乎听到密密麻麻的细小声音，就像一堆沙子滚落时候的摩擦。

黑暗的夜里，躺在地板上，细细密密的声音像是白噪音一样，让顾澄有一种想睡的感觉。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自己能听到一群小小的尖细的声音。

“坏人。”

“挡我们路了。”

“好累啊，好累啊。”

“快点走啊，快点走啊。”

顾澄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

是谁在说话？

顾澄低下头，那条细细的几乎看不到的阴影慢慢的恢复成直线的样子，只是比最初见到的时候细了许多。

“难道是出现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