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一家四口集体在沙发上看电视剧，顾澄父母坐在中间，两个子女各自坐在沙发两头。

电视里一对男女正站在蔚蓝的海边，女生背对男生，一只手被男生拉住无法离开，海风吹过把女主的裙子撩动飞舞。

男：“不要离开我。”

女：“放手吧，我们不合适。”

男：“你骗人，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校园点点滴滴和这个城市的角角落落，都见证过我们的爱情，你骗不了我。”

女：“放我走吧。”

女哭。

男深情拥抱：“不。”

。。。

黑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视的蓝光把一家四口的脸映的忽明忽暗。

“呼噜噜噜噜”仿佛拉警报一样的声音响起，开始还有点不顺畅，随后越来越找到节奏，整个沙发都仿佛开始随着呼噜高低起伏而抽搐。

坐在沙发正中间的顾海已经开始扯起长鼾，靠在顾海身上的女儿也被迫坐起身子，把父亲的脑袋推向另一侧，靠在顾妈妈肩膀上，靠近父亲的那一侧手撑住脑袋，捎带堵住耳朵。

但是顾妈妈似乎毫无察觉，双手紧紧握住遥控器，眼睛盯着电视画面，顾先生的鼾声似乎对她丝毫不起作用，透过鼾声努力分辨电视里的男女对白。

感觉到声量似乎变大的顾澄，也动了动身子，还是屈服于父亲往日的威严之下，不敢打断父亲的施法。

十点半，草莓电视台的剧终于结束，顾妈妈推了推靠在自己身上的顾先生：“喂，该睡觉了。”

顾海睁开眼睛：“电视播完了，这么快？”

顾妈妈：“你都睡着了，肯定快。”

顾海：“我没睡啊，我就闭了一下眼睛，耳朵一直听着呢。”

顾妈妈：“你没睡着？”

顾海：“他们在海边分手了嘛，我一直听着呢。”

分手是一半个小时前的事，现在已经复合了。

顾妈妈懒得搭理他：“快回屋睡吧，都起来准备睡了。”

顾清穿上兔子头拖鞋，一马当先跑向卫生间洗漱。

顾澄只是晚了半步，没抢到卫生间的使用权。

顾海和顾妈妈也已经关了电视机，把沙发上的抱枕和沙发罩铺平摆放整齐，收拾客厅最后一些零碎的活。

夏夜，各自都收拾停当，回自己房间了。

顾澄没有房间，只有一个阳台，因为蜗居的二室一厅容纳不下一对夫妻和两个子女，女儿年龄大了并不适合睡在客厅里，所以就把阳台隔开，一家人的衣服就拿下楼去晒，里面放置一张简易床，通向客厅的一面用布帘挡住，也算拥有一个独立空间，冬天的时候就把简易床拖回客厅睡。

顾澄躺在床上，脑袋顶住阳台西侧的墙壁，随着他的年龄增大，这个阳台已经快要容不下他的身长了，给阳台上的玻璃开一个缝，一阵阵的凉风透过窗户缝慢慢的垂落在他的身上，这可以让他睡得格外香甜。

顾澄并没有闭上眼睛，他的眼睛盯着窗户的缝隙处。

那黑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惊讶或者恐惧。

“幻觉又来了吗？”

自从一年前那场车祸之后，他不光被影响的有学习能力，还会间歇性的出现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