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铁锈味涌入鼻腔,无名的饥渴从灵魂深处涌出,伊索咽咽灵魂状态并不存在的口水,觉得有着食欲缠绕着他的理智,催使他将手伸向那些粘稠的,几乎要化为胶状物质的血液。
似乎有些交错斑驳的影子被血液裹挟,伊索定睛一看,只见蜷缩在井中一角,只是随着赤红血液无声向上的翠绿泉水中,不知何时布满无数圆润而斑驳的飞蛾尸体。
或许皆与蛾之准则有关,伊索能感觉到这些飞蛾充满着寻觅到光明的喜悦,仿佛于光中被泉水淹没而死不是酷刑,而是恩尚。
更要命的是,正如那因血液而出现的食欲一样,伊索居然也开始觉得被淹没也不错,甚至魂躯也开始振奋,想要跌入其中。
“哈!”
伊索松开手掌,后退几步,远离井边深吸几口气,那无法从魂体中看到的眼睛中满是后怕,但还有几分贪婪与跃跃欲试。
他与司辰间的差距太大了,只是祂们留下了些许力量残余就险些让他癫狂,乃至自愿赴死。
“是我的灵魂导致我对这些力量特别敏感还是每个学徒路径此处都要收到如此严重的影响。”
伊索捂住额头,抚平有些杂乱的精神,试着去用理智解释这一切。
蛾是混沌,蛾是激情,蛾不需要理智,但这个世界不欢迎一个癫狂的疯子,所以伊索不希望成为一个纯粹的蛾人,他会尽可能维持理智,既是为了自己欲望,也是为自己制造一根不至死亡的锚。
若是没了那根锚,或许他早就和那些水中的飞蛾一般跃入其中,被井水淹没。
但伊索心里明白,即使他具有灯相的不仁、冷漠、求知,可究其根本,当他踏上蜕变,当蛾灯不平衡的那一刻起,这些品质就已经成为他渴慕的附属品,即使他平时表现的再怎么理智,他总会做些无自知的傻事。
“我已经是被欲望推着走的俘虏了,但其他学徒真的有如我这样的执念吗?”
想起迷金乡那些怕莱斯利维怕到要用其他名头去形容他的怂货,伊索觉得他们大体是没有这种执念的。
“诅咒、死亡、被自杀,他们真的有这样的胆子去继续下去吗?”
林中之井按照《锁匠的梦境》中的说法,是前往那扇纯白之门所必然会经过的地方。
漫宿的道路千千万,但大多数道路都会在一些地标建筑前汇聚,除非运气逆天,否则寻常学徒即使运气再差都能瞎走到林中之井。
如果每个路过此地的学徒都要像他一样被井水影响,那或许无形学徒的学徒会远比现在少。
“所以,是我的灵魂或者说是意志吗?”
伊索半阖不存在的眼睑,刚想延伸开来想想其他问题,却突然觉得脚底传来一阵奇妙的潮湿感。
低下脑袋,只见翠绿的井水不知何时已经压过赤红血液,从井口如喷泉般冒出,还带着一些奇妙的,被苔藓裹挟的石子不断在空地间蔓延。
先是淹没了小腿,渐渐到达了大腿,伊索能感觉到有种不朽的活力在充盈身体,让他不自觉的沉迷,只能凭着最后的理智抓住被裹挟来的石子,随后选择脱离漫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