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平的效果就是:看完还想再看。
就跟那《泰坦尼克号》似得,放完都给哭成啥样了,还要贱兮兮的再刷几遍。
外面儿售票处已经又挤上了,一帮人堵着,有不少都是刚走出去的观众,泪儿还没抹干净呢,就又要买下一场票。
“可真别说,这电影拍的确实是好啊!”孔捷生感叹道。
“咱们要不再看一遍吧?”
“我也还想再看一遍。”王小鹰叽叽喳喳道:“看一次根本就不过瘾。”
“你们能买的到票吗?”王安忆指了指售票处。
这会儿更夸张了,人挤人跟特么闹丧尸似的,就是变成只蚊子恐怕也钻不进去。
“江弦,你编剧的电影,你不给我们弄张票啊?”孔捷生瞄上某人。
“我?”
江弦翻个白眼,一毛不拔,“可别惦记我了,我上哪儿给伱们弄票去,导演也没给我发啊。”
“唉。”
众人叹气。
意难平,太意难平了!
这电影无论如何都想看它个第二遍。
溜溜达达,又兴高采烈地讨论起电影剧情,讨论着其中的细节,遇到有争执的地方还能直接问江弦这编剧。
江弦心情不错,讲他们讲些幕后花絮,说的是电影文学剧本的事儿。
70、80年代的电影文学剧本,跟后世剧本不一样,那是真当文学作品写,遣词造句,极为讲究,写完也会跟似得,率先发表在刊物上,供电影爱好者们观赏。
后来那剧本只为电影服务了,第一剧本不能随便外传,第二剧本就是台词合集,直接用台词推进情节。
“知道《边城》这电影文学剧本有多讲究么?有一句景色描写:‘虎耳草在风中摇曳’,沈从文老爷子说根本不对,虎耳草在岩壁上生长,不可能摇曳,专门改过。”
“还有一处,说黄狗为了安慰翠翠,去舔她的脸,沈从文老爷子说,这是洋狗才干的事情,中国的土狗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中国人也绝对不允许它这么做,删了。”
江弦一个劲儿的讲着。
小伙伴儿们听的一愣一愣的。
这还有什么说的?
剧本儿都打磨到这种程度了,难怪拍出来的那么好看呢!
“下礼拜,咱们可一定再出来看!”孔捷生忍不住期待道。
“你可得能买上票。”
“一个礼拜还抢不上票?”孔捷生皱眉道。
“让让、让让!”
一帮人正说话呢,一小伙子火急火燎,三步并两步,两步并一步,挎包里揣着不知道啥东西,跨上自行车,嗖嗖骑走。
“这是急着干嘛去?”陈世旭疑惑。
江弦一琢磨,“跑片员吧,送拷贝去的。”
这会儿的胶片电影,一份电影拷贝,相邻的几个电影院共用,按放映的时间顺序先后传递,这专门送拷贝的人就是跑片员。
碰上大火的片儿,能忙疯了。
而且一部拷贝就有10斤重,一部电影有5到9本拷贝,一本拷贝20分钟,像边城90分钟就是5份拷贝,一部电影差不多有50斤重,送拷贝这活儿就跟铁人三项似得。
在西单逛了一会儿,没人消费,毫无消费欲望,坐着18路回去了。
公交车上都听着有人在聊《边城》。
“那小翠翠我太喜欢了。”
“那狗我也喜欢。”
“那狗还会游泳呢。”
“这电影真是看不够啊,拍的真好。”
“可不嘛,给我哭坏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