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呆愣着作甚,还想等爷爷请尔等吃席不成?”张杀才在怒斥声中大步行来,手中的哨棍更是左右虚劈,吓得送饭之人忙不迭的回避。
到了最内侧的牢房门口,这厮一脚把尚未吃完的早饭踢翻在地,而后揪着曹四郎的领子将他扔出几步,方才狞笑着转过身来:“王璞!爷爷终日打雁,不想却被你这雏鸟给啄了双眼,有点意思!”
“你待如何?”来不及惊讶这具身体的本人竟与自己同名,王璞已面现愤怒,但说话的语气让人听来又分明是色厉内荏。
“朝堂自有法度,爷爷自然是遵照律法办理!”高声说完这句官话,张杀才径直上前一步,轻声说道,“嘿嘿......别急,爷爷今晚还有新的路数招呼你!”
“你......你可不要乱来!”王璞吓得连退几步,满眼都是惊惧,但还是强撑着威胁道,“我警告你,这咸平县还容不得宋押司一手遮天!”
“你这厮委实不知死活!今日胆敢攀污宋押司,是不是明日还想扯上黄县尊?”张杀才冷哼一声,“好小子,你且等着!”
张杀才说完就想离开,但王璞却不能让人就此走了。
他在连连示弱当中掺杂了一句不经意的试探,然而从对方的神情与言语上完全看不出异样,使他顿觉疑惑,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第一步的试探就走岔了路,剩下的诸如痛陈利害之类的话就没法继续出口。但当面这厮虽说只是个收钱办黑活的牢头,想必知道的内幕应该不会少。因此,只是片刻之间他便转换了思路。
“公爷饶命!小子之前逞一时口舌之快,已经知道错了!”王璞颤抖着央求道,“小子家中尚有百余亩良田,之前郭仓子提过数次,家父分毫也没给他。公爷若是答应放我一马,待小子出去,一定把家中所有资财都双手奉上!”
这又是一句真真假假的试探,说话之时王璞一直在关注着对方的应对。
“郭仓子那鸟厮也配与爷爷相提并论?而且你家中那点田产早就不姓王了,还敢拿到爷爷面前聒噪!”张杀才再次冷哼一声,对着两个跟班招呼道,“走吧!一条漏网之鱼而已,时间一到自然让他交代。”
说起来,一大早就被手下告知王璞未死的讯息,张杀才是有几分被傻子戏耍了的怒意的,当中也夹杂着担心夜长梦多的成分在。
不过,待到他火急火燎的从家中赶到牢狱,除了看到王璞软弱的告饶外,昨日的愣种样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还是被收拾怕了,他如此想着,自然没有继续留下来调戏死狗的兴趣。
然而,王璞的目的还没有完全达到。
等到此人刚刚踏出一步,却听牢中那拙鸟已经愤恨出声:“张杀才,杀又不杀、放也不放,你究竟想要怎样?你这贼厮既然已经动过一次手,何妨现在就做了爷爷!”
哟,又转性了,还敢叫板!
猎物临死前的挣扎才最为有趣,张杀才深谙此道,闻言之后顿时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致的看了过去。
王璞复又走到牢门边,双手紧紧的握住两根立柱,以嘲弄的神情小声挑衅道:“枉你也是一方人物,嘿嘿......就不知道家中的女人被人睡了还能不能算作人物?”
张杀才为之一愣,继而手指戟张、怒骂出声:“你这小杂碎,胆敢羞辱爷爷......”
“羞辱?就你家中那点破事还用羞辱!”王璞强行打断他的话语,煞有介事的吐露道,“月余之前,郭仓子在爷爷家中醉酒,自承与你的女人有一腿!”
“找死!”张杀才已然怒意勃发,直接冲了上去,“气煞我也,看爷爷不撕烂你那张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