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呼呼地跑过来连拖带拽地将邬贤淑强行也甘草分开,几近咆哮:“走,快点去找池园长!”
瞿麦呆在家里没事,自然没有了收,他闲得无聊的时候每天都要给池园长发短信,一天三次,每次都是大段大段的申诉,或者是留下长长的语音哀求,前三个星期大意是:既然焦栀子的家长与幼儿园签订了谅解协议书,不再追究此事,那就证明我是无辜的,我是清白的,所以你现在辞退我是不合理不合法的,我要求上班,我强烈要上班,我热爱幼教事业。从第四个星期起他发的短信和语音就直接警告池园长:如果再不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或者给予自己补发工资的话,就要到市劳动仲裁委员会见!
池园长起初有一句的没一句的回话,有时甚至两三天回一次短信,回答也仅仅是客气话诸如,很忙,没有看到,对不起等搪塞之词。直到市劳动仲裁委员会的林仲裁员找上门来才开始警觉起来,也正式地重视起来,她气得浑身发抖,双手哆嗦着,嘴唇有些夸张地努力张大,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舌头在口腔里空翻,声音无不揶揄地说:“唉呀,没想到啊,没想到,如今是什么社会啰,谁背叛?最心爱的人背叛,最亲密的人背后捅你的刀子呢,你说这个瞿麦哟,我们是重点培养对象,当作未来的园长来栽培的,没有想到居然对我这样。”然后突然变脸凶巴巴地对着来者口气强硬地说:“什么?申请劳动仲裁,我们愿意奉陪到底。”
郝主任递茶上去,“请二位慢用。”
“池园长,单位无故辞退员工,属于《劳动合同法》规定中的违法解除劳动合同的,劳动者可以主张违法解除劳动合同的二倍经济补偿金的赔偿金,即员工在公司每工作一年,公司要赔偿两个月的工资。”林仲裁员眼见她如此傲慢,就直接上菜,严肃地说:“按照瞿麦的诉求,结合实际,依据法律,幼儿园必须得补发他在家呆的这近三个月的工资,另外赔偿5个月的工资,总共83291元。”
池园长不听则可,听闻此言,肺都气炸了,开始大发雷霆:“法律,法律保护谁,难道保护扯皮的人!”,既而大发牢骚:“唉,这幼儿园不开了,搞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亲人变成熟人,熟人变成陌生人,陌生人变成仇人了!”最后怔怔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被如此大的一个天文数字给震住了,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回这样?不可能吧。”
林仲裁员开出了一张开庭通知单,让郝主任签收,然后夹着公文包边接电话边向校外走了。
望着远去的背景,池园长这才回过神来,“郝主任,你通知瞿麦明天到幼儿园来一趟。”话未落音,又觉得似乎有些不妥,改口道:“你通知他,我和你明天上午到他家去一趟,看一看他,也是的,出事后,我忙前忙后的,将他给遗忘了,也该找他好好地谈谈。”眼见郝主任低头不语,她放下茶杯干脆坐下来,说:“你说说听听,有没有好的办法来平息这事。”
郝主任迟疑半响,犹豫片刻,望着池园长说:“若说这焦栀子事件呢,我们处理得太仓促了,态度上也太软弱了,凭什么家长就能无中生有地冤枉我们老师呢,这瞿麦背上这么大的一个黑锅对他的打击也太大了,我听说他为此患上了抑郁症,差点自杀了。事件刚刚平息他却又面临失业,似乎接受不了,要闹一闹情绪罢,也在情理之中。关键是我们没有给他关心没有给他出路,让他回家,让他一走了之,他不找我们扯皮才怪呢。”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原来不是以为是自己的员工嘛,婆婆妈妈的干啥,今天这事明天那事搞得我晕头转向的,那还有心事想到他的头上啊!”池园长呷了一口茶,催促道:“说,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打电话通知他,他肯定不会见咱们,因为这事已经闹到仲裁委员会去了等于就是双方已经撕破了脸,他也不好意思见到咱们俩,所以去见不着,倒不如不去,要不,这样。”郝主任故意停顿下来观察着池园长的脸色,试探自己的主张会不会采纳。
“哎呀,你快说吧,急死个人的。”
“李仝幸子与他玩得来,不如让她先去做一做工作,看他是否愿意回来上班。”
“回来上班?”池园长瞪大眼睛说:“肯定不可能的,绝对不行。”
“不是真的让他来上班,这只是一个缓兵之计,试探一下他在这事上到底要达到什么目的,如果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没有关心他,就是为了一口气,面子上的事,那是一回事,如果想争一个输赢,我看未必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事情可就大了。”
其实郝主任的分析是一针见血的,池园长也觉得有道理,但她仍然嘴硬,选择性地说:“我想他铁了心要与我们斗争到底,无解了。不过,还是让李仝幸子代表幼儿园找他谈一谈再看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