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主任安排李仝幸子去看瞿麦,还准备了礼物,水果花蓝和两千元的慰问金,李仝幸子觉得沉甸甸的,走进那长长狭窄的万家巷,既熟悉又陌生,仔细想来原来小时候自家的房子就在这里,时光易逝,如果不是父亲去世母亲病逝,房子被迫卖掉了。走着赶着,似乎迷失了方向,问了几个正在玩耍的孩子,才顺手指的方向找到了瞿麦的家,推开院子门,一股陈年霉味迎面扑来,进门客厅就可以望见一个老人躺在床上,瞿麦指了指病人说:“我父亲,癌症晚期。”
年迈的父亲听到人声,从被窝里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摇了摇,算是打招呼。李仝幸子朝着病人笑笑,心里暗暗吃惊瞿麦的淡定和老人的从容,她坐下来,直接将池园长的意见传达给他了,鼓起勇气,拿出姿态,将来的路上想好的台词一一地背了一遍,瞿麦听听着,起身倒茶,也不回答,直到她问了三遍,才斩钉截铁地回绝道:“这事要斗争到底!”然后顺手拿起包包,对病床上的父亲说:“你想吃点什么,我等会捎给你,若是不回答我就老三篇了。”说完左手提起礼物右手拉起她便向门外走,边走边说:“这地方没法呆了,你来看我,我请客,老地方,我来给包所长打电话一块儿去。”
她挣脱他的手,将礼物放在沙发上,笑盈盈地说:“饭可以吃,但这礼物和钱必须得收下,就算我掏的腰包,看一看伯伯的,你看他病成啥样子啦,你不说我不知道,今日看见了,不礼貌。至于焦栀子事件,我赞同你的主张,咱们不聊这个话题了。”
“行吧,水果我收着,你代我谢谢池园长,但是这钱你得还回去,否则我微信转给池园长的。”
她见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得将信封装进口袋,总算留了一半的面子。二人高高兴兴地往东山跺吊锅小吃店走去,他边走边开玩笑地说:“我经常去哪里吃饭,你猜我遇到谁了?”
“胡荽呗,大家都知道,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她将话题顶回去了。
“唉,你说好好的一个黄花闺女,咋就看上了一个拖儿带女的厨师呢?”他感概地说:“关键是人家还没有离婚,女方在外面打工几年没有回,如果突然有一天回来了,闹到幼儿园里去了,那就有好戏看哟。”
“莫不是你还没有找上对象,吃醋了吧。”她揶揄着,不以为然。
果然,刚刚到东山吊锅门口,远远地就望见胡荽在里面张罗着递菜,看到他俩走来,宛如老板娘似的笑容可掬,“哟,那里的风将我们的未来的园长吹来了呢!”还特别地强调了其中“未来”两个字,弄得李仝幸子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左右瞧了瞧笑迷迷地说:“咋没有看到‘未来’呢。”“呵呵,我这臭嘴,说话不灵了,应该是现在,马上的园长。”
三人相对开怀大笑,瞿麦对迎上来的石纬说:“上一个五人的小吊锅,来十斤一壶的老米酒。”
“别吓人哟,十斤?”李仝幸子伸长了舌头:“你这哪里是来喝酒,分明是牛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