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班门口,班主任海金沙脱下幼儿园的园服换好自己的衣服正准备下班,谁料来了一位看起来行色诡异、头发乱蓬的女子,她从身后轻轻巧巧地走了进来,堵住了海金沙的退路。配班黄苓老师和生活老师艾叶齐声叫道:你就是郁金的妈妈葛花?同时也是提醒海金沙。
“郁金妈妈,你家郁金有一个星期没来,我们打电话给你、微信联系你,都杳无音信,家里有什么事吗?”海金沙迅速转身,用热切的目光注视着郁金妈妈,将她拦在教室门外面。
“我是来拿郁金的书包。”郁金妈妈扬起铁青色毫无表情的脸,若无其事地说。
“郁金呢?”海金沙见她目光闪烁,猜测孩子肯定出事了。
郁金妈妈怔怔地站着,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情呆滞,突然绻缩着身子,只听“哇”的一声长啸,她的情绪暴风骤雨般地释放出来了,爆发式的哭声一阵紧接一阵,干涩的声音像是在打雷一样恐怖,吓得海金沙三个人紧紧抱住胸脯瑟瑟发抖,站在操场的李仝幸子闻声也跑上了二楼。
“莫急!莫急!慢慢说!”海金沙上前抚慰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郁金,郁金走了!”她哽咽着半天才冒出一句话来。
“什么?走哪里去了?”海金沙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这孩子死了?瞬间摇摇头否定了潜意识里的想法。
郁金妈妈点点头,肯定了她心里的想法,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嗫嚅着:“郁金走了,再也不能上幼儿园了。”说完便瘫痪在地上,三人七手八脚地扶到傍边的椅子上,望着她继续抽泣说:“昨晚,我梦到郁金笑着向我要她的小书包,拉着我的手吵着要上幼儿园,每天睡觉前她都要清理一遍准备明天上幼儿园的书包,这是她养成的好习惯,我惊出一身冷汗急忙翻身下床满世界里找,找遍了整个屋子的每个角落,没有找着,我在黑夜里静静坐着努力回忆着她的书包在哪里呢,突然我记起来了,上星期咱们离开幼儿园的那天她真的忘了带书包回家,我记得真真切切的,从幼儿园放学后就直接去她乡下的奶奶家,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老师们面面相觑,楞楞地盯着郁金妈妈。
大班的配班老师黄苓默默地拿起印有“小太阳幼儿园”的红色镶边书包,看看左边印有姓名一栏里赫然写着“郁金”的名字,下边一栏就是联系电话,不禁泪如雨下,用颤抖的双手棒起书包递给郁金妈妈,哽咽着说:“好好的一个孩子,多可爱,多听话啊,咋说走就走了呢?”
郁金妈妈名叫葛花,是一名进城打工的租房客,在一家餐馆里做配菜工,孩子本来在乡下上幼儿园,可是为了给孩子上更好的幼儿园,一咬牙在城里租了房子,星期五的那天很高兴地请假说是回老家给婆婆做生日,她算计着说“请一天的假,再加上周末,可以呆上三天了,星期天的下午回来,星期一就可以上学了。”
她站起来,拍打着自己的头,说“我该死,我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留下来呢,她爸爸说可以陪她,不用上幼儿园了。我就相信了,谁会怀疑有亲爸爸的陪伴会出哈呢?”
郁金妈妈沉默许久,断断续续,时快时慢,幽幽怨怨,像是背台词一样地说:
我的女儿死了。
我一直以为她的死是个意外。
直到我偶然发现我老公在外面有个儿子。
我才知道我女儿的死不是意外。
上个星期五的上午当我接到电话匆匆赶到公婆家时,就看到一屋子人围在床前,郁金就躺在床上,我质问我老公:“到底怎么回事?”
我老公不说话,我婆婆开口了,“我们也不想甜甜出事,谁知道这个丫头会跑到河边去玩儿,不小心掉下去了,等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儿了。”
“怎么一大屋子人不看管,却让她一个人跑到河里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