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全都是惨死。”

死绝。惨死。平时几乎不会在刑侦小说或是灵异故事以外看见的词汇，突然因和自己有几分关系的事件中冒出来，成东玄不禁感觉出现一种奇怪的情绪，提高了几分注意。

“时间不多了，说说看，这龙宝山是干什么的，犯了什么事死绝了？”

在成东玄的一再催促下，马疾飞自然是延续了之前的风格，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龙宝山啊，本来在旧城区里还算是个好帮派，而旧城区以前也根本没有乱成那种地步。你也知道的，现在那头到处是帮派盘根错节，打架斗殴，劫财骗色之事遍地都是，当地居民常受其苦，如果没有按时交上保护费，或者把那些人伺候舒服，少不了刁难毒打。但据说以前也不是那副样子。”

“听老人说，差不多二十几年之前，他们那边平时也给警察几分面子，在明面上不会犯什么事儿。至于暗地里干的杀人放火之类的事情，除了那些没有证据无从考证的，听说没比主城区多到哪里去，虽然各种小规模的冲突时有发生，但以现在的眼光看来，当时那些帮派的关系简直和气得不可思议。”

“而这种秩序能够维持，传闻就是因为那个叫做龙宝山的组织的存在。”

根据马疾飞的说法，龙宝山曾经是个处于旧城区的帮派，以鉴别、收集珍宝，贩卖货殖作为主要行当，而且历史悠久，人丁兴旺，当时在整个旧城区也算是有名的大帮派。然而更早之前的龙宝山并非如此强盛，在之前的更久的时间里，它们只不过是个附庸在其他帮派之下，负责干些诸如搬运、贩卖零散玩意儿赖以生存的存在罢了，地位和跟班走狗无异。

然而彼时的帮主龙神踏为人豪义，自小聪慧过人又深谙市井人心，曾今师从鉴宝高人，也习得几式拳脚，居然还真在年纪轻轻就在各种帮派活动中，和走钢丝无异的危机场合里逐渐拿到了大佬的信任，逐渐拿到话语权的同时一步步抬高龙宝山的地位，还把自己鉴宝买卖的生意做大，依附过来的手下也大都忠心耿耿，最后因为势力膨胀过快被大佬视为眼中钉，处处受到针对，忍无可忍之下他率领弟兄将大佬的帮派击溃，自己则和剩下的几个大帮派形成微妙的平衡关系。

“——于是，二十年前的旧城区难得有了一副好光景。虽然各帮派还是有各种小冲突，但有处事圆滑的龙神踏的面子，以及龙宝山本身带来的便利的诱惑下，许多纠纷就有了商讨的可能。而由于龙宝山本身有钱可挣，加之龙神踏本人属实豪杰，人情治理下地盘内的居民甚至可以做到安居乐业，只需要交点小钱或出来帮工，就保你过得平稳。”

这大概就是那时候，旧城区风貌有所不同的原因了。

龙宝山收集贩卖的所谓珍宝，根据成东玄的猜测应该是魔处局研究所淘汰下来的残次品，或是本身功能齐全的良品，以及部分不值一提的古玩名画之类。

且不说后者，对于旧城区那种人心浮躁的区域，欲妄魔灾害的出现频率往往更高，而喜爱在狭小昏暗的暗巷行动的帮派成员们，会重视各种魔法道具也算是可以理解。

有之前荀奇尾掏出魔法道具帮助他在暗巷逃生的例子，成东玄觉得这猜想八九不离十。

那些魔法道具由魔处局研究所开发，在最近半个世纪以来一直发展，不少诸如手机和车的日常科技中，比较新型的都有微量魔力作为功能辅助，同时不需要使用者操心魔力运行的问题，因此它们魔法少女手中的便携术式不同，触发门槛低到几乎没有。龙宝山商品的大头应该是这些东西。

而一些专门针对欲妄魔的道具由于本身可能因为操作不当而产生故障带有一定危险性，所以原则上来说并不会出现在大众之中，更类似于消防队的高功率喷水枪的存在，常见，但通常只会出现在魔处局员工一类特殊人群手里。

与此同时上述魔法道具本身对使用者有要求，必须具有最低限度的魔力感知和操纵能力才能启用，符合条件的普通人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然而就算如此龙宝山貌似也生意兴隆，可想而知这些道具对旧城区帮派来说是多么重要。

虽然不知道银池市的魔处局研究所对于普通人也能使用的魔法道具开发到了什么地步，不过从魔处局员工们面对欲妄魔时尚且原始的表现来看，至少没有期待中那么乐观。

至于那些道具龙宝山是怎么弄来的，目前除了去问问魔处局的人，或是亲自去会会那个荀奇尾，恐怕也没有什么别的线索。龙神踏这个人听上去广交好友又心底热忱，兴许在研究所也有几个朋友供其进货也说不定。

不过，龙宝山在二十年多年前如此强盛又有民意支持，可是既然如此的话……

“它为什么会有那种下场？”

死绝，惨死，帮派。成东玄的脑子里浮现出了血色的仇恨漩涡，将一方豪杰连带手下好汉一齐吞噬绞杀，最后还消失在历史中的场景。

至少他在搜寻魔法少女逸闻的过程中，可根本没有在二十多年前发现过什么“龙宝山”和“惨案”之类的字眼。

马疾飞发出一声叹息，仿佛已经彻底融入了讲述者的身份，哪怕他并没有亲身经历那段时间，也能从勉强流传的字里行间中看出对龙宝山这一传奇帮派的惋惜。

他缓缓开口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