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甜水巷,刘一手家。
这李继业一觉睡到晌午,起来后依然余怒未消、心气不顺,一双眼睛在弈春和弈夏两姐妹身上贼溜溜地来回乱转。
长姐弈春昨儿夜里差点吃了大亏,如今是万万不敢上前的,只在灶前热粥拌菜。二姐弈夏小心翼翼地将饭菜端到李继业面前,又恭敬有加的递上筷子,这才叫心里恨死,面上却要低眉顺眼、做小伏低。
李继业扫了眼饭菜,并没有伸手接筷子。
这片刻的僵持,让两姐妹心下微颤。
继父这副德性,怕又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弈夏深吸了口气,越发局促地站在旁边,低头躲闪李继业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而李继业则更为忌惮地将目光在弈夏身上来回扫射,虽然姑娘已经在里衣里面关键位置上缠了好几圈裹布,衣服也尽量穿的松快,但青春少女玲珑的体态终究还是遮掩不住。李继业看着看着,又有些色心泛滥,便将手伸了出去,却不是拿筷子,而是伸向弈夏……
就在这时,内屋的门开了,刘一手的娘亲董娘子低垂着头,拖着步子走出,乌青的眼眶,浸血的嘴角,一看就知道昨夜被凌虐狠了。每一次,那个人在姐妹俩身上没得手后,就会变本加厉发作在娘亲身上,娘亲虽是温顺,却也是泥人有个土性子,任他百般搓磨,纵使咬破了唇角,也不会发出多余的声响来让女儿们担心。
可是母女连着心啊,母亲受的罪,做女儿的,哪会视而不见呢。
只瞥了一眼,弈春和弈夏姐妹俩便润湿了眼。
李继业将母女三人不动声色的神态尽收眼底,胸中那股邪火将发未发,他很是享受着对这家女人们的威慑感。过了好一会儿,李继业才居高临下,如施恩赐般的拿起筷子,扒拉起饭菜。他用筷子将一条鱼尾捣的碎碎烂烂,也不吃,就是猫戏老鼠一般的玩弄,做个乐子。
“我李继业吃不着的肉,我宁肯让它烂了、臭了,随我糟践,也不会给旁的人留一口。明白吗?”
言毕,他筷子一挑,将一盘红烧鱼尾翻扣在了桌上,汤水横流。
屋里的三个女人噤若寒蝉。
李继业满意地看看自己的杰作,眼睛依次从三个女人身上过度到屋里。当他瞄到昨夜被烧黑的里屋那扇门时,立时火气顿时上头,怒火中另有一股被挑衅到了的颓败感,这感受让李继业觉得很是不爽。
也让他就此怀念起往昔,就是六年前,那时候他用了点手段把丧夫后孤苦无依的董娘子骗到手。当旁人都说董娘子带着三个拖油瓶过门,他这次婚配着实有些亏了的时候,他并不以为然,因为那三个拖油瓶,分明是三个廉价的好劳力,更是三个待售的嫩羔羊。
虽是多了几张嘴,但却是极好拿捏,特别是在婚后头两年,他在家中过的简直像个暴君,舒坦极了,可谓是不花钱还白使了几个姿容尚佳的丫鬟,只可惜这舒坦日子随着刘老三——刘弈秋长大了点,即变了味,那个丫头可真是……
心中恨恨,此念一起,李继业的眼睛满屋寻着刘一手:“那个小崽子呢?死哪儿去了?”
屋里一阵沉默,二姐弈夏低声细气回道:“秋儿天一亮就出去赚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