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武上有些担忧,万一那几个家族的老家伙算计到小妹头上就麻烦了。他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察觉出来,茨镇看似三家制衡分立,可包括与他们同源的彭家在内,三个家族中,最近几代人的联姻越来越频繁。
拿表哥邹都胜所在的邹家举例,邹家现在的大婆婆是张家人,媳妇是彭家人,就连四兄妹的母亲,据说也是被直接许配嫁到了他们家。
父母之间有没有感情,作为大儿子的彭武上最清楚不过。一个心爱的姑娘死了后,整天郁郁寡欢的瘾君子;一个不满家族安排,连奶水都哺育不出来的酒鬼。
两人的结合,只为诞生出新一代的夜行人和毕古人。
如愿一般,彭荫上出生了,而那三家人拿到实际上的水源管理权,貌似也有些太理所当然了。
“李五!李五到没到!”
刚来到马队众成员面前,彭武上就发出一声怒吼,吓得众人一激灵。
人群中迅速让开一条道路,一个健硕的高大男人缓缓走出,他在耳垂处戴上已经擦亮的大号银环,一只手搭在长刀上,丝毫没有畏惧的对上彭武上的目光,昂首道。
“我在。”
看着自己的得力干将,彭武上沉声,语气愈发严肃。“你带十个好手,现在就去茨镇,保护好我们的毕古人。”
闻言,李五眼神突变,竟显露出一丝慌张的神色,他迅速低下头回应说:“明白,我现在出发。”
转身一挥手,马队中最精锐的士兵主动走出来,整齐划一般翻身上马。李五纵身跃上马背,猛地一抽马鞭,嘶鸣声响彻山岗,道路上灰尘飞扬,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山峰狂奔而去。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分散队伍?”林光安走出来对彭武上问道,他面露不解,明明计划已经制定好了,难不成又出现了什么变数?
只是这一次,彭武上并没有直接回答他。“镇场子而已,我们剩下的人足够了,计划照常进行。”
在彭武上的指挥下,马队沿着下山的道路开拔,速度不快,但大家都很兴奋。灭了沙沟村,可以说,是他们父辈,甚至是祖辈那一代人就诞生的心愿。
那群狗日的,跟土匪就没什么两样。沙沟人的可恶,沙沟人的狡猾奸诈,在大房寨口口相传,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们光是听着那些故事,就恨不得逮上一个沙沟人狠狠捅上几刀。
更不用说,周边的土匪猖獗,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归咎于沙沟人的资助。以往大房寨还很弱小,自然是憋着这口闷气。可如今在彭武上的带领下,队伍壮大了,枪也有了,哪有不收拾他们的道理。
嘈杂的交谈声中,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激进的发言,林光安只好一遍又一遍的提醒。
“记住了,我们是去施压的,是做戏,做戏懂吗?不要一见面就动刀动枪的,也不要对别人呲牙咧嘴,最好是友好一点,露出笑脸好吗?”
年轻人们骑马靠过来,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反驳道。
“林先生,你不是教过我们,不要用热脸贴冷屁股吗?”
“就是,林先生还有一句,我可记得很清楚,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我们明明是去打别人,又不是挨打,笑出来干什么?”
“林先生,我还想听你说戏。”
……
骑马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彭武上,闻言也是笑出了声,他不用就都能想象出老林那副窘迫的样子。
清了清嗓子,彭武上厉声喝道:“都吵什么吵,听林先生安排就是了!啰儿巴嗦的!你们这群文盲,一看书就眼睛冒圈圈,还在这显摆上了。林先生教你们认字的时候,也没见你们这么积极。”
“记住了,演好这场戏,沙沟就是我们的,到时候我优先给兄弟们分田。谁要是不听安排,就别怪我刀磨得快。”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