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寨内，彭武上已经点拨好了人手，一匹匹马被汉子们牵出来，他们清点完物品，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为了更好的整队，他们聚集在寨门口下方的一片空地上，互相打趣着，纷纷开始检查起手上的枪械。

独自坐在石阶上，彭武上抽着烟，用平静的表情回应着下方人群的热烈视线，年轻的小伙子们很激动，他们蓄势待发，但时机还未到。

今天早上彭武上才得知小妹彭荫上出了门，没跟他打招呼，也没有提前商量过。

他确实有些生气。

寨子里需要人看守，如果彭武上和彭易上也在此刻离开，无异于一场赌博。家规的第二条，禁止和外人赌博。因为赌博代表着贪婪、大意与风险。

风险就是如此可怕的事物，有可能三人同时不在大房寨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小时，好像离开了也不会发生什么，好像所有的情况他们都有所掌握，但这几小时，足够让村寨毁灭数次。

以往都是小妹负责镇守，彭武上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外面做事，两人的合作数年来从未出过差错。而自从上次谈话结束后，他能察觉到，两人已经因为分歧疏离了彼此。

“嗯……老二，老二！”

不愿再想这些烦心事，彭武上丢掉烟头，一骨碌站起身朝着身后的茶楼快步走去。

还没跨进门，他就冲里面大声喊道：“我先上前走了，你等小妹回来了再……”

背对着彭武上，彭易上举了下手，示意他安静一会儿。坐在彭易上面前的大娘还在抹眼泪，此时也是有些胆怯地看向彭武上，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抓了把头皮，彭武上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沉闷地吐了口气后，又转身回到了自己刚才的位置，重新点了根卷烟。

烟雾在风中消散，大娘声音沙哑，强忍着情绪，急急忙忙说道：“我别的都不要，老二啊，你一定要给我们这对孤儿寡母做主，不然我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我就算死，眼睛都闭不上啊。”

“我晓得的，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传出去。”顿了顿，彭易上语气逐渐温和，宽慰道：“关键是你们自己要看开，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一声就行。”

大娘抽噎着抓住他的手，尽力在脸上挤出笑容来。“老二，麻烦你了，我是个没本事的，我……”

彭易上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没事，没事，这都是我该做的。”

“那我就，就不耽误你们了，你们忙，忙。”

出了茶楼，大娘低着脑袋，像是生怕被人看见脸上的泪痕，用劲抹了又抹之后，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彭武上吐着烟雾，看她从自己身边走过，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这是我们小时候搬过来的那家人？”

彭易上正好走出来，回答说：“嗯，她男人以前也是马队的，前几年得病死了，你应该还记得。”

轻轻点了两下头，彭武上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老实汉子的面孔。“是有点印象，怎么，出了什么要紧事？”

“小事情，不耽误什么。”

“那我就先走了，你留在这等小妹回来。”彭武上起身伸了伸腰，正准备离开时，突然问道：“对了，小妹身边是谁跟着？”

知道大哥在意小妹的安全，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彭易上无奈一笑。“放心吧，是大表哥来了。”

“那就好。”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彭武上摸着下巴快步走去寨门。

小妹去了茨镇，翻山过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只是那地方本来人员就复杂，最近这段时间更是来了不少其他寨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