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巡酒罢,此时酒桌前的老者横眉怒目,又独自斟满了杯中酒,再次狠狠咽下,看着老者逐渐狰狞的面目,盘膝对坐的中年人知道,那是恶鬼,人心向恶,心中的恶鬼便会显现出来。
此时胸中了然,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但勾起了良善之人的恶念,更暴露出内心杀欲,面为正人镜,虽可隐藏表情,但失去理智,自然不受控制地全部显露,脸上的皱纹此时更深了。
恶狠狠地咀嚼着菜肴,仿佛正在啖肉喝血,咬得咯吱作响。
霎时,面容又突然平和,这时却透露着无奈与悔恨,兴许这是历经风雨蹉跎,早已半身入土,能够看透人生虚妄的人才能如此快速变脸。
就连半辈子寻道追仙的天玑子都暗自吃惊。
能看透生死,证得自身大道,讲求一个业果看淡,片片不沾身,如今天玑子也不再平静,帮老者斟满酒杯,亲自提杯敬酒连干三杯。
一敬往昔、二敬于老、三敬老者,老者笑了,一时释怀,唯留感激。
“仙长话说到哪里?”
“说到了多人觊觎财产”
“对,仙长我继续...”
镇中有一大户窦氏,早已觊觎,自于老爷西去,就一直盯着于家的动向。
等过了一段时间,适逢于家内部分家,便觉得时机已到,给县令和班头送了大笔银子后,就开始侵占于家的田地和产业。
因为此时于家内部分家正欢,无心阻拦,待于王氏一人分去大半家产,适才妄想收回被侵占的土地。
起初找了多次窦氏,窦氏对外宣称是于氏在世时借走的土地,而今只是收回,就算有人之情,也不过在下面说些窦家不是东西的话,贫不与富争,人家家大业大,就连一些人的地都是租窦家的。
窦家本就在本地恶贯满盈,常做些欺压良善的恶事,不交租的农民被活活打死都有十数人。
到现在不依然锦衣玉食,毫无影响,产业更是黑白通吃,客栈酒楼赌坊花楼,不说远的,还有个近的。
正是那次李元封去的赌坊也正是窦家产业,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关闭,那也仅仅伤其皮毛,手中田产几百亩,养着地痞流氓无数,上面还巴结着官绅富户,这样的庞然大物,平民和小家族又怎么斗呢。
于王氏多次沟通无果,只能拿着田契地契到官府申冤,殊不知官商早已勾结在一起,哪里还有什么公理可言。
为了不引起众怒,官府也有办法,一个字拖,能拖多久拖多久,假意收下状纸,随后又张贴告示,说田亩分划异常,而且多年未重新丈量,与鱼鳞图册对存在偏差,便定下来重新丈量的计策。
随便派出几人到偏远村落丈量土地,于家多次到官府问询案子近况,都被马上丈量的谎话挡了回去。
追问的凶了,衙役马上以耽误朝廷大事的罪责,把老管家押到牢里受了几天罪,无奈使了不少银子才把老管家保出来。
于王氏才知道官府早已被人买通,但仍心有不甘,想要越级上告,不想此时窦家却传来消息,邀请于王氏商讨田地事宜,众仆劝谏夫人放弃,但既然有了苗头,自然要紧抓不放。
这天于王氏应邀前来,窦氏十分欣喜,但始终闭口不言田地之事,于王氏冷下脸追问,窦氏笑笑,摸了摸脸上的疮,表情越发淫邪。
“夫人这可不是求我还地的态度呀,我可是很伤心,本意想给你,但你如此待我,这事看来要告吹了啊”
于王氏一听顿时软下来,巧言相问
“窦员外,是妾身不对,还望见谅,只是你说要归还我田地,按照窦员外的行事风格,说吧想要什么,我于家现状你也清楚,拿不出太多财宝,而且田契地契仍在我的手中,如果我拿去上告,纵然要等一段时间了,但一定能够重新回到我于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