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砰!
软卧、裹在被子里熟睡的宁追呢喃的听到敲门声,幽幽苏醒。
玻璃外,笼罩的黑纱上星光灼耀,在房间内造出些许昏暗的闷亮、宁追摸索着爬起来,微感不适。
“庞光呢?老小子又抽烟去了....”
这时,敲门声还在加急,无法,他边窜进鞋子,边向墙壁上的开关摸去,结果光明没有如约到来,再按几下,还没反应。
“坏了?”宁追一愣。
怎么都踏上回家的路了,还得遭受断电的折磨......
无法,摇摇头,打着哈气去拉开大门,结果伫立在门外的却不是想象中查票的人,而是个面皮沧桑的中年人。
他身上裹着擦的锃亮的旧皮夹克,经年风霜留下的褶皱造成了远超五十岁年纪的沧桑,但在宁追眼里却胜过世间世间所有人。
“爸.....”
宁追脑中嗡然,先是一愣,继而泪珠啪嗒滚出眼眶。
一时间无语凝噎,没有任何活见鬼的惧怕,满腔都是多年来难以诉说的积攒隐忍。
但旋即又是奇怪:
“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不对,你怎么会跟我在同一辆火车上?”
突然出现的男人正是老爹,宁老六,村湖人称六哥、一个虽然沧桑,劳苦,但总是尽其所能要脸,要面的中年汉子。
不似一些外出务工村人,宁老六种一辈子地,最远到才去过省城,怎么出现在这?
这趟火车的始发站是零多市,瞅着天色大概也才行了半天,高铁没有大面积建成的年代,车速还很慢,长途车半天不足以到达下站。
正奇怪间、宁老六脸上却并未出现见到儿子的开心与和善,反而严肃的黑着张臭脸,背着手径直进了门。
“我不出去,再不出去,和隔壁老王小子都要打翻天了。”
“结果、刚到就接人老师电话,说你回去了。”
他没好气的往床边一坐:
“你这一天就嘚瑟能耐,想一出是一出,家里筷子摞的钱给你花成了茶杯子高,到头来你可倒好,尥上蹶子了。”
宁追一怔,旋即明白,订票前两日他跟导员说过这事,导员的确是知道他订票信息的。
但为何又连个电话都没打?
他来不及去想个中奇怪,只是面对这番质问,当下努力了两个月的成果化成了底气,化成了面上的光。
过去大学四年,除了成绩上勉强过的去,剩下奖学金,评比评优、学生干部之类通通都与他无关。整个大学期间唯一出了点名气的竟只有因为运气好交了江雅楠这个追求者众多的女朋友。
所以很多时候,路上稍识他的第一印象想到的也是‘江雅楠的小白脸’而不是‘人资的宁追’。
但现在不同了,他有钱、又有名,有里有面,底气足。
宁追苦笑的从烟盒中倒出仅剩的一支烟卷,乖乖递给老爹,解释道:
“爸你先坐,听我慢慢给你讲。”
“其实我今年做了挺多事的,长见识了。以前不是常说金子在哪都发光,但这大城市是金子做的嘞,到处都是光,你说我这金子是不是还不如回去闪一下?”
“你回来能干嘛?”宁老六小心撕下烟卷上的过滤嘴,放到夹克兜里,叹了口气。
“回去创...”话到嘴边,语风一转,又囫囵找了个借口:“养猪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