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气阴，蜃楼第四街区。

“辰砂西服作坊，找到了。”

于连对比着手绘的徽章，找到了这家嫌疑人经办的店铺。

外面看，店铺不算大，装潢文艺气息十足，他刚到时，门外有个年轻女孩恰巧在为雏菊浇水。

看得出，女孩穿的旗袍虽然紧绷，可即便是蹲下浇水，也丝毫不影响其衣装线条，做到了松弛有张力，加女孩岁月静好的气质，或许特别适合作为店铺的看板娘。

“您好，让您久等了。”

女孩转过头来，似乎早早就注意到了背后于连，这让于连有些困惑。

他动作很轻的，也不出声，又没有镜面能反射到，那么店长是如何注意到他的。

“店长近日不在，昨天我才接到了这份兼职，做些浇花，打扫的事，有预约我可以转达。”

于连皱起眉头，表现出有些困扰的样子，但在不经意的扫视中，偷偷观察这女孩。

略有青涩的面庞施了点的淡妆，年龄大致与他相仿，这样的女孩，居然不是那个剥皮恶魔的狩猎对象？

“我们可以进店谈谈吗？”

“嗯，没问题。”

女孩冲了两杯冰美式，看于连似乎还是学生，特地加了淡奶油调和。

于连也没多想，坐到沙发上，顺手拿起店内杂志，边喝边看。

店内很整洁，随手从角落挑出的成衣上也不存在挂久了的折痕与落灰，全然不像街坊邻居所说闭店许久。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太浓，大概像是整理时喷洒上的，为了长期出差。

挑选款式聊天时，于连本以为女孩会因为兼职所以答不上来，结果对方无论潮流款式的演变，还是服装工艺的分类，无不信手拈来。

可当谈及店铺的历史时，却有些沉默。

她是这么说的。

“这家店的老板恐怕以后也不怎么接单了，毕竟没有继承人的。”

“不招学徒吗？”

“也招过学徒，但年轻人少有喜欢接手这种费时费力不讨好手艺……”

年轻人，这女孩不也挺年轻的吗？于连皱起眉头，像是为了清扫女孩脸上的阴霾，也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作为手工艺从业者，机关古董的手艺对学徒太不友好，光说入门的工具使用，以及原理，就很不符合现在流水线的工业原理。

聊着聊着，望着墙壁上店主的超大型相框，于连不由得对他人惺惺相惜了，

同为旧时代的遗物，能坚持到现在，不得不说有情怀加持。

尽管不知道店长还会不会回来，可于连还是和女孩协商，订了一套衣服。

正要告辞时，店门的迎宾铃响了，来的大概是老顾客，年龄约五十左右，是个教养很好的夫人，可她牵着的拉布拉多犬却无论如何也不肯进门。

没办法，这位夫人只能将狗拴在门外，而自己则与这位女孩商议已经订购的商品。

本来于连这时候也就要走了，可他看着这只躁动的狗，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犬类生物嗅觉直觉敏锐，而拉布拉多犬尤其以忠诚可靠著称。

也许，动物能告诉他，有什么东西潜藏在店里。

悄无声息间，于连解开了狗绳。

解除束缚的一瞬间，大狗便呼啸而过，冲进店里，横立在主人与兼职女孩之中，对着女孩交易出的购物袋尖牙咧嘴，狂吠不止。

看样式，袋子中大约是一套衣服，以及一个盒子。

见到自家狗狗无礼，女主人第一时间就要敲打，而狗狗飞速躲开，闪躲的同时，撞到一旁的换衣间外的镜子，这让女孩脸色一变，显得十分阴沉。

女孩走上前去，身上仿佛散发出某种压迫感，原本啸叫的狗子顿时哑火了，在女孩的手按到狗子之后，狗子瞬间就变得温顺了，或者说，有些萎靡不振了。

“抱歉，让您见笑了。”，女主人弯腰赔礼道歉道。

而女孩虽然笑着回礼，但眼睛始终盯着那一枚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