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将红景所言细细品味许久,说不上震撼,但还是有些许触动,因为在他看来,红景的木讷只是表面,论记忆之强,心思之敏,在小院中亦是翘楚,当然了,也可能是两人同时入门,素来亲近。空青对红景所言毫不怀疑,毕竟他浸淫医术尚浅。既然红景说这不是疫疠,那就定然不是。
“若不是疫疠,那会是什么?”大师兄听到红景的话,表情复杂,有些惊讶,有些无奈,但也有着明显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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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青裳山不远的无名山峰之上,恐怕是危已入云,不见山间秀丽,不见水云壮阔,只看那皑皑白云遮蔽上下,好生无趣,可恰恰是在这无趣之巅,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衬于罡风之下,好似能看穿这云层劲风一般。
“呵呵呵,这不是火大人嘛,怎的如此清闲,来这山野之处,赏峰赏景。”说话之人是一白衣女子,语声酥麻,似远似近,一身柔顺贴和的白衣,若让那尚未娶亲的公子看见,怕是整夜不能入眠。
“幽灵气与所需之量相去甚远,”此人声音浑厚沙哑,一身红衣,样式似乎有些熟悉。虽同样是红衣,但色泽上相比红景却更加厚重,“我本欲往其余三地,常人密集,收效甚快,谁知你三人如何蒙蔽了无相王,非要来这铮昧旧地。”
那白衣女子听后依旧笑盈盈的回道:“火大人这是哪里话,我们还不是考虑到火大人的难处,其余三处,皋陶势力遍及,哪有此处自在,慢一些就慢一些,王上又不是等不及了,呵呵呵。”
“我没有你那悠闲的兴致,说吧,叫我来此何事?”火大人语气不变。
“那边山峰名为青裳,其山腰岚瘴绵延近十里,我曾试着引其沾染周边山民,以此产生的幽灵气,一人便抵得上百人,如此简单,何须终日在偌大的榕川搜寻。”白鬼继续笑呵呵说着。
火大人盯着白鬼双眸,咬字更重,语气不善:“白鬼,你可知若常人沾染岚瘴,轻则顽疾缠身,重则触之即死。”
“呵呵呵,火大人在和我说笑吗?”白鬼笑得花枝乱颤,眼神中的轻蔑不屑毫不掩饰,“你狩猎皋陶之时,怎么不见你如此心善。”白鬼见火大人眼神越发冰冷,却毫不在意,只是语气不再轻佻,继续说着,“火大人,你与皋陶因何结怨?”
“皋陶贼子,大肆吞并小门小派,深入常人朝廷,在榕川搅风搅雨,我等修行之人除了身在皋陶的,哪个又与皋陶无怨?”火大人看向远处,不再与白鬼对视。
“可据我所知,自皋陶兴起,炎图,林琼,云墨这些常人集中之处,越发繁荣,虽有修行之人参与,但和常人互不影响,这又有何不可。”白鬼说话间,面色语气越发中正,连入骨的魅态都少了几分。
“你是否见过,修行之人不以常人为人,常人任修行者鱼肉?”
“呵!那你是否见过‘獬豸’出现之前的敲骨吸髓,生民涂炭。”白鬼不等火大人回话,便继续说道,“火大人,您莫非出身名门?!”
“哼!我无意与你口舌相争。”火大人拂袖,继而说道,“你三人若执意于那山岚,我此刻便返回无相,不再参与。”
“你会参与的。”白鬼又恢复了此前的媚态调笑,款款离去,快要看不见身影之时,丝丝酥麻再次传入火大人耳中,“听闻皋陶有两位长老恰在铮昧巡视,我的火大人哟,你猜会是谁呢。”
火大人紧闭双目对此话毫无反应,自白鬼离去后,火大人似雕塑般站立在山峰,偶有鸿翼掠影,也权当他是山峰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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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亮三人回山后,红景又是尽心尽力准备晚饭,本要修整自己千机木的空青,被红景强行拉过来打下手,虽口中说着不愿,但拿起烧火棍的双手却很是诚实。在承光带着老幺休息之后,空青与红景收拾好碗筷,又准备了一壶好茶,便将大师兄围在了桌前。
“你们这两个顽劣的小家伙,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有眼色了。”响亮一边享受着热茶,一边慢慢的说到,“想听故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响亮看着两双精光闪闪的眼睛,继续说道,“明日下山之时,帮大师兄重修山下草庐,顺便给吴猎户留下几本技法抄本,温郎中那里,留些易于保存的药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