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至此,红景忙忙碌碌为众人诊病,空青打打下手,原本回山的大师兄见承光老幺无碍,又实在放心不下空青红景自行通过岚瘴,便再次往返,到草庐时已近午时。
“还请小先生再为温郎中诊治一番,”吴猎户见众人已然散去,而红景诊病得心应手,至少在他看来这医术与老先生、许大公子等人几乎无差,心之所至,便抱拳请道。
“唉,吴猎户,我这咳嗽,老先生和许大公子都瞧过了,不碍事,只是老了,用不着麻烦小先生。”温郎中出言阻止时,仍禁不住的咳嗽几声。
“温郎中,我这三师妹虽年幼,但医术一道确有灵性,同样症状,往往有不同见解,不如一试。”响亮劝道。
“这……”温郎中还要继续说什么,红景已经移步过来伸手搭脉,顷毕,先是从空青的木箱中拿出两朵白芝,随后又在自己的背囊内拿出数十粒有微微青光闪过的丹丸,对着温郎中说道:“此丹名为‘养亲’,三日一粒,子时前化于水中服下,白芝每日取少许与白粥相合做饭食。”
“这……使不得”温郎中见到那闪着光的丹丸,紧张的看着红景又看向响亮,焦急的说道,“使不得啊,小先生,许大公子,老朽行将就木,丹药之类,万金难求,切莫折煞老朽,这使不得啊。”
一旁的吴猎户也些许愣怔,自己是个武夫莽汉,整日与山野河流野兽草木相伍,对草药亦有粗浅的了解,平时使用药物多以汤、丸、散、膏为主,即使官宦名宿求医也是如此,无非药材更加贵重有效,可少有“丹”的称呼。曾在闲谈之时,温郎中提到,丹药乃是仙家手段,医术至高方能制作,后来又听许大公子说过,丹药于常人来讲,最早只是金石居多的丸药,而修行之人将蕴含足够灵气的药丸统称为丹药,想来均是取其贵重之意,再后来医术逐渐深入,众多医家发现,金石类药物多服久服危害极大,遂废弃之,这天下间能修行之人又万中无一,渐渐“丹”这个称呼,也就不被提起。想到此处,吴猎户心中却充满了惊异和疑惑,看温郎中的样子,这丹药应是极为贵重的,可老先生一家本就是世外之人,为何老先生和许大公子从未提过,只是嘱咐温郎中多多休养,而这一身红衣的小姑娘却能如此简单的处方医治,吴猎户的目光不自觉的在许大公子和两个小娃娃之间流转,却也看不出什么。
见众人不再言语,温郎中与红景竟僵持不下,空青便开口道:“温郎中,我师姐只是习惯将所有丸药都叫做丹,您亦行医,听这药名“养亲”便可明了,这并不如何贵重,仔细想来十丸还不如这一朵鲜嫩的白芝贵重,而且我大师兄不是说了吗,我师姐在医术一道确有过人之处,您这身体自己最为清楚,这药只是调养之法而已,没什么不能收的。”
在空青劝说过程中,红景已然收拾好背囊,站在响亮一侧,空青见状也装好木箱准备回山。响亮见温郎中还要推脱,便出言到:“温郎中,吴猎户,我等这便回山,明日之后,便由我这三师弟三师妹在草庐看诊,瘟疫甚广村民众多,估计还需两日,唯望入冬之时,这瘟疫便可度过。”语罢三人便往山里去了。
“唉。”温郎中在两个小少年的搀扶下,向着三人远去的方向缓缓行礼。
“温郎中,那真是丹药?”吴猎户终究是好奇,便问道。
“应该错不了,不过空青小先生说的应该没错,这可能是沾了些仙家气的药丸,不如真正丹药那般贵重,这些年小老儿亦多与老先生学习,见过真正的丹药,不似这般的厚重,不过草药发芽的清香倒是一样的,唉。”温郎中再次叹气。
“这么好的药给你了,吃就好了,怎地总是叹气,”吴猎户皱眉,继续说道,“为何,前几次老先生和许大公子都未曾提过?”温郎中仔细想了想,老先生最初为自己诊病还是在三年之前,当时只说年老体衰,肺气将虚,不应劳累,无药可医,后来许大公子多次诊治,亦是如此,只是多嘱以芝补养,今次红景小先生亦是如此,但是给了许多“养亲丹”,实在令人困惑,温郎中看着手中精致的丹丸,又想到许大公子说日后恐怕不能常常来往,心中一紧,“怕不是,老先生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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