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女生们小声议论着，不时回头打量师徒二人，更有甚者直接拿出手机拍照后兴奋地跑开。
面对这一切，张灵玉那张阴柔俊美的脸写满了疑惑，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弟子想请教一下这天人间是什么地方？正规与不正规又是什么意思呢？”
闻言沉浸在回忆中的张天启回过神来，干咳一声解释道：“为师今晚就是要带你深入这红尘世界去见识一番，去实地考察一下。”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放心咱们要去的洗浴城，肯定是正规的。”
说完他不等张灵玉反应，就拉住了对方的袖子向一栋装修精致的大楼走去，那敞开的大厅内装修富丽堂皇。
楼外的墙面，霓虹灯大字赫然写着——天人间洗浴城！
——
龙虎山，天师府邸。
在古朴静雅的居室内，张之维端坐在草席，微闭双眸，沉浸在静修之中。
这时，居室的木门被轻轻叩响，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道毕恭毕敬的声音。
“天师，正一观白日里被雷霆损毁的瓦片和墙面，现已全部修补完整。”门外的弟子以低微的声音汇报道。
“嗯。”老天师张之维微微颔首，随后缓缓睁开了沧桑的双眸。
他调整着呼吸，往昔的回忆渐渐涌心头。
“仅仅是跨越一个小境界，便能引发那般惊人的天象，师弟啊，你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张之维喃喃自语，思绪又回到了傍晚时分，对方领着张灵玉下山的场景。
真不知道这位师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究竟打算用何种方式，带领灵玉踏入尘世修行？“师父，真的要脱下道袍吗？”
“对，脱下。”
“师父，连贴身的衣物也要脱吗？”
“脱掉。”
“师父，徒弟可以不脱吗？”
“不脱怎么按揉？不脱不行。”
张天启舒适地躺在柔软的大床，身后一位看似专业的女技师正为他涂抹着精油，轻柔地揉搓着，令他感到无比惬意。
而在另一张大床旁，张灵玉却显得手足无措。
那张在龙虎山弟子眼中始终波澜不惊的脸庞，此刻已是满面羞红。
“这位公子，请躺在这床，我好为您按摩。”
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姑娘羞涩地说着，同样羞涩地不敢直视张灵玉，伸手想要帮他脱下外袍。
然而，她的手再次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推开，令小姑娘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
“师父，您带弟子下山，难道不是为了修行吗？”
张灵玉忍不住问道，目光中透露出慌乱与无措。
若非张天启在场，他早已逃离了这个所谓的“人间仙境”。
“怎么就不是修行了？”
张天启眯着眼睛，惬意地说道，“难道你认为修行就是整日独自枯坐冥想吗？”
张灵玉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不是，但弟子也知道，红尘只会让人心烦意乱，杂念丛生，这又如何能修行？只有远离红尘，才能保持清净之心不是吗？”
“但如果你还未真正体验过红尘，又怎能谈得超脱呢？如果你不能深刻理解红尘的真谛，又怎能真正脱离红尘呢？”
张天启说着，又向张灵玉招了招手：“你连表面的束缚都不敢挣脱，又怎敢直面这红尘呢？”
张灵玉一愣，初听之下觉得师父的话似乎很有道理，但仔细品味又一时难以理解。
“徒弟啊，只有深入红尘，才能真正超脱红尘。”张天启继续说道。
闻言，张灵玉一咬牙，将心中的杂念压下，决定豁出去了。
他颤抖的手指解开腰间的长带，露出里面的白色内衫。
他紧闭双眼，满脸通红地脱下内衫，然后扑通一声倒在大床。
一旁的服务生见状，这才前用精油涂抹在张灵玉白皙的身体。
张灵玉紧闭双眼，垂落的白发遮住了他的眼睛，露出的脸庞扭曲着，仿佛正在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痛苦。
张天启睁开眼睛看着张灵玉那如受刑般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个小徒弟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按照他的话去做了。
其实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徒弟张灵玉自己迈出这一步。
去直面那些他曾经认为难堪的、污浊的、难以割舍的东西——去看清它们的真实面目。
只有真正看清了这些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啊真舒服啊。”张天启自言自语着靠在柔软的枕头感到些许困倦。
——
在龙虎山的天师府中月亮已爬树梢。
盘坐在蒲团再次陷入冥想的张之维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睛。
他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想了想他从衣袖中取出一张黄纸将其展开。
纸赫然是罗天大醮之后的比赛对阵表。
他的视线在纸流转，终于在诸葛青的那一块停驻了许久，随后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就在这时木门外传来一道隐约的气息。
张之维抬起头看向气息传来的方向随即开口：“这么晚了在门口晃悠什么？”
他那深沉而坚定的嗓音回荡在室内，紧接着，那扇紧闭的木门伴随着一声轻响缓缓开启。
一个身着道士服饰的青年，虽然眼带些许疲惫的黑眼圈，但满脸笑容地踏入室内，挥手致意道：“老天师，早啊。”
看到来人张之维有些意外：“原来是小王也啊，大晚的鬼鬼祟祟的想占我便宜吗？”
“嗨我这不是来给您排忧解难来了。”王也挠头说道。
“哦？排忧解难？”
“嗯我来跟您打个招呼。”
说着王也将目光看向了老天师手中的对阵表：“您不用因为诸葛青的事情头疼。”
“您看这对阵表，他明天不是就要落在我手里了吗？我会把他淘汰的。”
“让统帅正一道的天师去算计一个武侯派的小辈儿，这种事情千万别做想都不要想。”
“这不仅会损害天师府的声誉，还会改变个人的命运。”
所以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王也说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张之维。
闻听此言，张之维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他未曾料到王也会洞悉他的心事。
其实，在这次的罗天大醮中，他真正的意图是为张楚岚提供一个角逐天师之位的机会。
但是在今天公布的赛程表，张楚岚有很大的可能，在后天的比赛中与年轻一辈中崭露头角的诸葛青对决。
他今晚正因为这件事情犹豫不决，却没想到被武当的一个小辈找门来，要主动为他排忧解难。
思绪至此，张之维不禁感叹道：“可以呀，小王也，你师父云龙道长每逢来我龙虎山拜访，一提及他的弟子们，说起你时总是摇头晃脑，唉声叹气。”
“你确信自己有能力对抗诸葛青？即便是张灵玉，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赢。”
王也沉吟片刻，回应道：“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