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抚过杨芝祝的面颊，但眼前却闪动着耀眼的光。

于是他尝试着睁开眼睛。

“嵩苇哥，他醒了，但这……这真的是他么？”

眼前出现的是几张写满惊恐的面容，是杨芝祝熟悉的面容，几个跟着嵩苇一起行动的小混混。

“发……生……什么了？”

感觉到身体的状况相当不对劲，在本能的驱使下，杨芝祝问了一句。

于是，令他诧异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意识中浮现的字句，以婴孩般的声音蹦了出来，自己居然获得了能够发声的器官。

但这发声的器官似乎并非人类的喉舌。

而因为嘴里蹦出来这几个字，小混混们的脸色变得比刚才更加难堪，杨芝祝突然张嘴说话的情形可把这几个人类吓得不轻。

“啊！”他们齐声惊呼着，纷纷端起了手中的步枪。

抬头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杨芝祝才发觉，自己从睁开眼时，便一直昂首仰视这几个小混混。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矮了？”他又不自觉地问了一嘴。

不过，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自己被几根冰冷的手指拎了起来，随后掉进了一个完全透明的玻璃罐。

接着，“卜——”的一声，玻璃罐口被盖子封住。

叮叮当当敲了几下这玻璃罐，杨芝祝发现自己的力气小得可怜。

况且，玻璃隐隐约约倒映出来的身影也显得十分陌生。

几条细长的腿上连接着包裹着树皮的瘦弱身躯，这身躯的顶端却长着一只眼球。

“什么怪物……”

“你还知道自己是怪物呀！”这是帕布的声音。

原来将自己丢进玻璃罐的是帕布。

既然获得了能够发声的器官，杨芝祝当然想问清楚为什么要把自己关起来。

可是刚要开口，他看见了身后的大量血迹和残肢，立刻明白了一切。

睁眼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

但他完全知晓为何自己记不清炁海崩塌过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正因为那片灰。

那深邃黯淡而无限的灰域。

所有的代码都在灰域彻底展开，让他完全理解清楚了畸变细胞的生理构造，完全理解了畸变细胞DNA与自身的DNA发生的纠缠。

趁着黛薇的指令持续压制畸变细胞，身处于灰域的杨芝祝给自己做了个小小的手术。

畸变的确成功剥离。

可是进出灰域，对他而言是个完全陌生的过程，那体验几乎等于将自身压缩再解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