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办法保证数据百分百无损。
他只好凭借记忆把DNA还原到自认为的原始版本。
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
——“可真是狼狈,不过,回来了就好,算是平平安安。”
黛薇吩咐雪人端上两杯冰饮,一杯自己捧着,一杯丢进了关着杨芝祝的玻璃罐,还给他递了根吸管。
而这个时候,位于地堡的黛薇专属办公室里那张大屏幕上,已经把帕布拍摄到的作战记录播放了第三遍。
那巨大的眼球已经挤得隧道开始塌方,而当它几乎将所有的车头族吃干抹净时,帕布终于捉住了破绽,按照黛薇吩咐的方式将电极和注射器扎入了大眼球的体内。
抑制剂的配合之下,按照特定频率产生的脉冲将黛薇编译的指令直接输入了那颗大眼球。
终于,在它的身体僵住几分钟之后,由内而外的解体开始发生。
一段又一段的肢体就像遭遇了强烈的排斥反应般,从大眼球那扭曲变形的身体上掉落。
直至最后,在一滩血肉之中搜索了好一会儿,帕布才捡起来唯一看上去还残存着生命极限的小东西。
按照体型,黛薇倒是给杨芝祝起了个非常贴切的新名字——竹节虫。
实际上,一开始她打算使用的命名是“背着小书包的竹节虫”,因为这节肢动物一般的身体上,拱出了一个圆鼓鼓的木质瘤,里面似乎正在孕育果实,但因为这一长串的名称过于拗口,黛薇才将之简化为竹节虫三个字。
她把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用脸贴近了玻璃罐,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死死盯着里面的竹节虫,问道:“所以,在灰域里面发生的事情,你只记得这么一点儿?”
为了安全起见,帕布并没有带着杨芝祝回到边境线号,而是按照黛薇的要求第一时间来到地堡。
她已经通过扫描和审问确定,那恶毒的畸变细胞已经从杨芝祝的体内彻底消失。
“对……其他的记忆,恐怕在进出灰域的过程中已经丢失了。”
“唔……可是不对呀,扫描了之后,你身体上的污染的确全部消失,但你现在这个身体又是什么情况?虽然由木质纤维构成,可是从关节的形态和体内的神经系统、消化系统……各种各样的生理构造来看,你都像是个节肢动物。与其说污染被除掉了,不如说你本身就变成了污染,你现在哪里还有神木的样?”
用前爪在眼皮顶上挠了两下的杨芝祝以那奇怪的婴孩声音回答:“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就我在森林里狩猎时的战斗风格来看,会不会是因为我无意中模拟节肢动物的动作,所以才在重新构建DNA的时候出了错?”
“有这种可能性,不过,你现在的DNA是何种形态我并不关心,我关心的只有一点。”
杨芝祝又用前爪挠了几下眼皮,现在他终于理解为什么苍蝇那么喜欢搓手搓脸了,的确怪舒服的。
来到地堡之后,把灰域发生的有限记忆回想了一遍,他也已经知道了黛薇接下来要说的话。
于是,两人异口同声说出:“向上吞噬。”
黛薇对于杨芝祝的期待,皆因他尚未完全萌发的神性。
而她坚定地相信,作为子代神木的杨芝祝从DNA上完全继承了这种生理特性。
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法则。
高品阶的生物能够肆意掠杀低品阶生物。
但低品阶的生物无法吞噬高品阶生物的炁。
在这个法则的作用之下,从生物诞生之初,整颗星球便在进行着死亡轮回:经过层层淘汰,最终决出的强者陨落之前,星球的所有养分都持续向唯一的强者输送。直至强者寂灭,万物才会拥有再次复苏的机会。
然而,历史上的前代神木,打破了统治这个星球的唯一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