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抗日一听这话,连忙凑上前来,“十五,莪愿意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韩春生瞥他一眼,“我真喜欢,不卖。”
孙抗日翻个白眼。
你喜欢?你喜欢个屁啊!这要是一普通的铜炉子,你喜欢吗?你不就指望着拿这炉子卖钱吗?
孙抗日晓得无论如何都从韩春生的手里拿不回这炉子了,便扭头看向了那对父子俩,幽幽道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十五块,谁给我炉子我就把钱给谁。”
说完,他还用眼神示意了一番那爷俩,然后摆出一副高高挂起事不关己的模样,其实心里头早就等着看笑话了。
八块钱和十五块钱,放在这个年代这两个小老百姓的身上,真不是什么小数目。
甭管什么人什么事儿,只要一跟钱扯上关系,那简单也非得变得复杂起来。
果不其然,一听孙抗日的这话,那爷俩看韩春生的表情就变了。
韩春生心里痛骂这孙抗日真不是个好东西,但也晓得今天恐怕是没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韩春生就算抱着铜炉子就走,闹大了,也没人会说韩春生半句不是。
可要因为这件事,这老头和他儿子儿媳妇跑到他家里去闹,那就麻烦大了。
韩春生便只好咬咬牙道:“这样成吧,我是真喜欢这炉子,你们要觉得这炉子八块钱卖给我亏了,我再给你们补上七块钱,算我十五块买的,行不行?”
那对爷俩一听这话脸色就松动了下来,十五块,一个价儿,卖谁不是卖呢?
却没想到,这时候孙抗日又慢悠悠冒出一句话来,“我出二十。”
韩春生脸色一变。
好家伙,合着你是专门来拆台的是吧?
“您先等会儿。”
韩春生对这爷俩说完这句话后凑到孙抗日身边,“您非得这样是吧?”
孙抗日冷哼一声,“小贼,你呛了小孙爷我的行儿,那日又骗我买了你那破蛐蛐儿,咱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我能让你这么容易得手我就不姓孙!”
韩春生威胁道,“行!你不讲规矩,那你也别怪我不讲规矩了。今天这铜炉子你拿走,爷爷我赶明儿溜进你家里,将你家里的瓶儿啊,罐儿啊,画儿啊一股脑全给你砸喽。反正这些东西如今也不值钱,大不了我赔个几十一百块给你,关几天局子,出来咱们接着干。谁怕谁呀?骑驴找马,走着瞧!”
孙抗日脸色一变,不吭声了。
韩春生冷哼一声,然后从口袋里面又点出七块钱来递给这家儿子,“七块钱,一共十五,您给收好了。”
那男人尤不死心,没接钱,看向了孙抗日。
韩春生也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孙抗日嘴角扯了扯,起身往门外走去,“开玩笑别当真,谁花二十块买这玩意儿?那纯粹是脑子有病。得,你们聊,我颠儿了。”
见孙抗日走后,这家人才总算是接过这七块钱,陪着笑,“真不好意思,这炉子就是您的了。”
韩春生没好气,“话先说这里,赶明儿你们要是再跑过来说别人出二十二十五买回去,那我可就不伺候了!”
“那哪儿会?放心,保管不会再有这种事儿。”
韩春生深吸一口气,抱抱拳,“大爷,您歇着,我先走了。”
抱着铜炉子和青花盖罐走出门,韩春生心里骂骂咧咧。
多出了七块钱,这孙抗日,真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