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三娘一脚踢开王英,反手拔出背上日月双刀,大长腿一蹽飞身下场,扬刀指着可儿才藏道:“来来来,跟姑奶奶战个五十合!”
可儿才藏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真柄直隆、直澄兄弟见机甚快,还管什么抓阄不抓阄,各自便选了一个对手,真柄直隆对阵武松,真柄直澄对阵孙立,却将可儿才藏晾在了当场。
果心居士苦着一张脸道:“宋头领这是何意啊,莫不是梁山上无人了么,竟要一女子出阵,这却成何体统啊?”
我耸耸肩:“我梁山就是人才太多,随便拨一员女将出马你就消受不了。废话少说,咱们当初可没约定男女,要打便打,不打自动认输也行!”
可儿才藏哼了一声,提起大枪反背在身后,一步一步走下场中,步履沉稳已极。
不需要什么人喊开始,三对对手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同时悍然出手!
真柄兄弟身形相似,刀法也相仿,两人不约而同用了一招袈裟斩起手,七尺五寸的巨大太刀挂着风声斜切而下,猛恶非凡。
这两口巨刀长度在短兵刃与长兵刃之间,挥舞开来攻击范围超过一丈,兼具了长兵刃的威猛霸道和短兵器的灵活巧妙,加上真柄兄弟二人身高体壮、膂力过人,等闲对手估计一刀下来,不是兵刃被磕飞,就是两手酸麻不能相持,弱一点的直接就被砍成两段都有可能,即便是身法灵活能躲过去,这刀如此之长,又能躲得过几刀。
幸好武松和孙立在兵刃上也不太吃亏。武松的虎牙刀亦是两口宝刀,异种金属所铸,虽然尺寸不算太大但分量惊人,也有数十斤之重,不过武二郎的武艺明显在真柄直隆之上,见刀风来势凶猛,便不与他硬拼,只将身法使开,单刀看手、双刀看走,前扑后跳、左闪右避,矫健如虎豹一般。那真柄直隆自持勇力过人,见武松也是个长大汉子,便道也是个一勇之夫,又见武松的双刀不及自己的大太刀沉重,便想以势压人,硬拼力气,岂料武松竟不上当,十几招一过,自己反倒有些心浮气短,这才醒悟对手本事在自己之上,这场架不好打,当即改弦易辙,以稳为先。
孙立那边却又不同,他本是个马上将,坐惯了马的,腿脚便不及武松利落,长刀劈来,他手中铁鞭一晃,挡上前去,觉到手上颇有些沉重,便鞭梢一斜,三分格挡、七分卸力,将刀势引开,顺手还了一鞭,真柄直澄侧身躲开,长刀横拖,向孙立腰间划去。孙立单鞭一竖,挡住刀锋,侧身抢上,抬腿便是一脚蹴去。
两人翻翻滚滚斗在一处,真柄直澄虽武艺不及孙立,但他的大太刀比孙立的水磨竹节虎眼钢鞭重了好几倍,也长了好几倍,拉平了不少势头。
这两边斗得再热闹,也不及扈三娘和可儿才藏这一场吸引人。扈三娘长身玉立,玉面含煞,两口日月刀刀身细长、精光耀眼,可儿才藏虽长相略粗糙,但气魄豪雄、渊渟岳峙,不但是个型男,也有几分高手风范,只是脸上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有些煞风景。
扈三娘却是个急躁泼辣的性子,管你情愿不情愿,双刀挥起搂头就剁,可儿才藏横起大枪,横担紫金梁往上架,只听“铮——”的一声,二人竟是不相上下。
可儿才藏也不由“咦”了一声,似有些诧异,虽说是扈三娘主攻,双刀由上而下占了些便宜,但也足以令人惊讶其力道之大了。当下也有些好胜心起,大枪甩了个枪花,纵身跃起在半空,力劈华山,气势万钧,向扈三娘直劈而下。
枪已出手,可儿才藏大概也觉得这一招万分霸道,只怕对面这娇滴滴俏生生的小娘子要血溅当场,太过残忍,喝道:“小心了!”
扈三娘只觉枪势逼人,不敢硬架,回身躲过,秤砣般的枪萼砰的砸在地上,好似一颗地雷爆炸,震得砂石飞射。可儿才藏亦是得势不饶人,大枪一抖,一尺八寸长的枪头如同一条毒蛇从地上弹起,闪电般一记突刺。
扈三娘无奈再往后退,可儿才藏单手持住枪纂,举过头顶,像扔链球一样,甩枪成圆,这一个圆直径足有三丈,几十斤的大枪甩将起来呜呜作响,足有千斤之力,实在是挡者披靡!
我惊得站了起来。倒不是怕扈三娘有个好歹的,跟扈三娘练了这么多天对手戏,这一点把握我还是有的,实在是这一枪太过威猛霸道,乃是战阵之上,大开大合、以一敌百的战法,但是这比武场能有多大?不过比个篮球场大点有限,武松和真柄直隆、孙立和真柄直澄各占一边,留给扈三娘和可儿才藏的就没有多大地方了,扈三娘连让两招,已然看看退到了场地边缘,这一招势不可挡,她要再退,那可就出了界了。
这特么出了界算输的规则还是我提出来的!
危急时刻,扈三娘才显出女匪“一丈青”不是浪得虚名!她觑得枪势分明,两腿一屈,奋力跃起,修长的身形飞起半空,轻盈划过半个圆圈,好像体操或是跳水运动员那般赏心悦目,头下脚上,双刀轻轻一点,刀尖正点在可儿才藏大枪的两根横枝上面,顺势借力再起,两条笔直浑圆的长腿,在天空中一绞,堪堪从才藏头顶飞过,异常潇洒的半跪落回地面。
“漂亮!”我一声喝彩还未及出口,可儿才藏已头也不回,大枪一收,用枪纂的蜥蜴尾狠狠往后扎了过来。扈三娘不及起身,上半身往后猛仰,倒搭铁板桥,身子几成九十度折叠,枪纂险之又险的从她面门上方擦过。
“哎哟我擦,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实在是太惊险、太刺激了!”我捂着胸口,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