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雄州城,看着四周一片萧索,没有能藏掖伏兵的地貌,耶律章奴一颗提着的心才逐渐放了下来。
再细数自己使团一行,只剩下十二人,海里、图独、兀颜光等追随自己多年的辽国勇士今夜全数交代在了驿馆内。
“大名府路远,阿里奇,你与耶律得义三兄弟往前面先探路,今夜寻一处村子先避过去,明日白天咱们再行路。”耶律章奴忍着背上疼痛,趴坐在马背上,还是不忘先派探马,以防再遭截杀。
牙不里骑马跟在后面,与步行的赵嵩一路聊着。
“你们兄弟三人为何要帮我们?”
“要袭杀你们的人并没有打算放我们活下来,我们来之前就已经看出端倪,再加上放我们进驿馆不久,外面就已经想要放火烧死我们。
其实本想一逃了之,可袭杀使团是大罪,就算今夜我们能逃出去,也出不了城,还是有被捉的风险,一着不慎就还是保不住性命。”
“那你怎有信心帮了我们,就能活命,就不怕一同葬身驿馆?”
“怕,所以要带着你们逃,而且我赌那要袭杀你们的司马参军自负,自恃还有大好前程,不会自己出面袭杀,一切就还有回转的余地。故而逃命之时还必须得要带上雄州的其他官吏,使其投鼠忌器,才能顺利逃出。
且若真是只为了财物,他大可挑些行商下手,何必要招惹你们。其人大抵是受人指使,定是有其他目的,或想要破坏宋辽檀渊之盟。”
“宋辽交好已经百年,前些日子先是一宦官童贯带兵来犯辽境不成,我们出京之前,童贯还在四处求和,为何还有人屡次要挑起战祸?”
赵嵩满打满算也就才来到大宋三四天的时间,他也始终在思考这其中的关联,
按理说宋朝兵力明显弱于辽国,这也正是他始终没想明白,为何童贯、陈甲嗣、王坚等人要反复试探。
赵嵩心中也有些猜测,可这与他记忆中的历史人物描绘完全不同,如今身处其中,也不知是对是错。
思考了片刻,为了能先获取眼前辽使的信任,还是说了出来。
“说实话,我们出身微末,对这之中的关节还不甚明了。
但我猜测,自从燕云十六州被石敬瑭割让归了大辽,再往雄州以南一路坦途。
如此一来哪天宋辽交恶,岂不是辽军的铁骑能直取汴京,且水军也能从析津府直抵东京,长城尽数归辽,怎能让人安心。”
“就是将燕云十六州双手奉上,你们十不足七八的禁军就能守得住我大辽铁骑?”趴在马背上的耶律章奴背上吃痛,一路只听着两人对话,可听到这还是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
赵嵩哑然失笑,心想怎么派这么个口无遮拦之人来出使,但确是没必要与其反驳,免得争执之下坏了后事。
但却也没有表现出谄媚,本身两方身份就不对等,再卑躬屈膝也只会落了下乘。
“将军之伤还未止住,不可劳心用力,还不知几位好汉如何称呼?”赵嵩行了个揖礼,还在行走之中便不再叉手问道。
耶律章奴懒得理赵嵩,却龇牙咧嘴的又重新趴回了马背上。
看的牙不里掩嘴而笑,心知耶律章奴疼痛不已,还非要逞强,
便对赵嵩说道:“我们前来是为给你们赵官家贺寿,前面趴着的耶律章奴是国信使,你可以唤我牙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