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悬在了头顶,没有一丝温度。
陈金海揣着二百块银元,急匆匆地穿过了街巷,来到了春熙班的大门。大门敞开着,门前荒草杂乱,院中空寂无人,他便冒昧地进了去。
“沈老板——可在家吗?”回音落落,只有几只寒鸦惊醒,乍乍飞起。
“沈老板——”一语未了,只听得一阵风声,竟过了墙去。恍惚间听到后院内槅窗扇有开合之声,只觉得风气森森。日光惨淡,也不似先前明朗,陈金海毛发倒竖,已经吓得挪不动步子了。
“陈老板——您来啦?”突然听得墙下有人问话,语气幽微,陈金海悚然疑畏起来,慢悠悠转向话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个面黄肌瘦,双目红肿的小男孩正怯生生站在廊下,灰布夹袄几乎要和破旧的门窗颜色相容,打眼看过去,竟然没注意到“可是来赎人的?”
“是了。不知——”陈金海犹疑开口。
“请随我同来,师父等您许久了。”说着前面引路,随着前面带路的小幺儿从侧门转入抄手游廊,走了一阵后便到了正房。
推门进去,只觉得屋内热气袭人。
“师父,陈老板到了。”
“沈老板,应当日之约,陈某人带了银钱来赎人了。”陈金海声音舒朗。
“嗯......”像是回答,又像是痛苦的呻吟,陈金海向房内张望着,想要看清楚屋内的情况。
“陈老板,您稍坐!”刚刚引路的小童示意他在进门的交椅上坐等,自己闪身进了内室。他听到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后,沈霑撩开帘布出来。
此时的他面色更差似从前,没有了丝毫的血色,眼底下一片乌青,原本清澈的眼眸已经满是血丝。看来病情更坏了,也是拃挣起来的。
陈金海惊地站起身来,脱口而出“沈老板——”
“无妨。”沈霑摆摆手道“您今天来,是来赎人的吗?”
“是!”陈金海说着,从衣袖间抽出两条用红纸包的严实的银元“如当日之约,这是二百钱,一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