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庭三劝,孙权定策。
孙权步入后堂,来到自己的宠妃步练师处。将正堂议事之论,说与步练师听,以排解心中苦闷。
步练师听后,忙问道:“夫君心中可有决断?”
孙权道:“我本欲抗曹,奈何众臣皆主降,再加上曹军势大,恐难以战胜,是以心中动摇。”
步练师听后,轻声言道:“夫君可愿听妾身一言?”
孙权道:“爱妃但说无妨。”
步练师道:“贱妾不懂国家大事,只从贱妾自身讲起。若夫君不战而降,将妾身等置于何地?我虽深居后宫,亦听闻那曹操乃好色之徒。昔日攻灭吕布,便将貂蝉纳入内庭。后宛城收降张绣,却侮辱张绣婶娘,是以张绣愤而叛之。灭袁绍之后,他知袁氏后庭颇多美色,遂使人传令封锁。孰料有其父必有其子,曹丕已先他一步抢入袁府,将袁熙之妻甄宓掳走。此父子二人,皆淫邪之徒,人言“建安有风骨,父子好人妇”。夫君若降了这厮,待他到得江东,必要羞辱将军后庭,妾身何以自处?将军何以自处?妾尝闻,江山在手,美人在侧,此英雄之所求也。若江山不战而降,美人拱手而让,即便苟活于世间,又有何趣味可言?此妾所以劝将军者,愿将军思之。”
孙权闻言,点头称是,遂道:“孤必当奋力抗曹,保家眷妻小平安,断不使宠妃受此大辱。”
不多时,人报鲁肃求见,孙权转出后庭,往见鲁肃。孙权知文臣之中,只有鲁肃主张抗曹,遂殷切上前,拉住鲁肃的手,问道:“爱卿意下如何?”
鲁肃与孙权走至桌案,君臣坐定后,鲁肃正色拱手而言:“适才众人所言,皆为一己之私利,非为将军考虑。将军若错听之,必将悔恨终生矣。我等百官皆可降曹,唯独主公不可降曹。”
孙权疑问道:“爱卿此言何意?”
鲁肃看向孙权,缓缓说道:“曹操携大军南征,纵然得胜,他于南方事务并不熟悉,所以必然要以南人治南人。我等百官追随主公,受主公信重,托以大小政事。若追随曹操,亦可得曹操重用,仍托以政事,毕竟曹操不可能一个人管理所有事情。是以我等降曹,仍不失州郡之官位,封候拜爵,亦是不在话下。然而主公若是降曹,将何以自处?位不过封侯,车不过一乘,骑不过一匹,从不过数人,岂得南面称孤哉!况且曹操生性多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何能放任主公继续统御江东?届时曹操一纸诏令,将主公调至兖州,放在眼皮底下,日日监视,时时警惕。待时长日久,江东已完全顺服,主公再无用处,曹操岂会留彼无用之身?必然暗中加害。古人云: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荆州之事,近在眼前。主公不见那刘琮,曹操先许诺他永镇荆州,待其归降后,曹操大肆封赏百官,收拢众臣之心,朝堂之上,遂再无一人为刘琮说话。曹操再以天子之名,发下诏令,将他调离荆州,他若不从,当即便以抗旨不遵罪名诛杀之。他若从命,待其出得荆州辖境,进入曹操势力范围,便如龙入浅滩,虎落平阳,只需一队轻骑,便可结果其性命。主公若降曹,下场必与刘琮同。届时身首异处,岂不悔之晚矣?是以众人之言,各自为己,绝不可听。主公宜早定大计!”
孙权俯身向前,激动的抓住鲁肃的手,道:“众臣之论,大失孤望。皆为自己考虑,无一人为孤着想。唯子敬开说大计,衷心为我设谋,正与我见相同。此天以子敬赐我也!”接着又面露难色道:“孤只是担心,曹操新得袁绍之众,今又得荆州之兵,其势甚大,恐难以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