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琴戏楼今天有三场戏,除了第一场的《并蒂双生》是水月大家带来的新戏,剩下的《白樱落雪》和《百花亭》皆是传唱多年的经典剧目。
陈拾紧赶慢赶,却也只听到第二场戏的尾声,此时,台上的演员正在演绎着最后的高潮部分,台下观众们如痴如醉。
陈拾的位置是在一个角落,离开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人发现。
他刚坐定不久,就听见旁边有人说道:“这《白樱落雪》真是百听不厌啊!每次听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陈拾转头看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相貌颇为英俊,言语动作都显得有几分文质彬彬。
他的身边还坐着四个同样衣着光鲜的人,几人有说有笑的,看来是一起来的朋友。
“这位兄台,你也喜欢看戏吗?”陈拾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华服男子问了一句。
那男子笑了笑,道:“当然,我可是戏痴,尤其喜欢水月大家的戏。不过今天没能赶上《并蒂双生》,真是可惜。”
陈拾心中一动,说道:巧了,我正好听了《并蒂双生》,却因之后有事耽搁,错过了《白樱落雪》。”
那男子眼睛一亮,道:“真的吗?那你能给我讲讲剧情吗?我身边这几位好友都没能听到完整版的!”
恰好此时第二出戏已落下帷幕,最后一出压轴大戏还需要些准备时间,陈拾自然愿意讲述一二。
“这出戏讲了一段禁忌之恋——深闺中的大小姐竟然倾心于一名女子!这段感情注定不会得到世人理解和接受,但两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她们如同两只自由自在的蝴蝶一般翩翩起舞,尽情享受着彼此带来的欢乐与温暖,将世间种种束缚抛诸脑后。
然而好景不长,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这段禁忌之爱终究还是被他人察觉,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面对外界的压力与指责,她们曾经努力抗争过、挣扎过,但那巍峨如高山般的宗教礼法却让她们无力招架。
最终,在众人的唾弃声中,两人不得不含恨分手,并各自寻觅合适的郎君出嫁,从此过上平凡而又乏味的生活。
岁月如梭,时光荏苒。多年后的某个黄昏,夕阳西下,那位昔日的大小姐独自漫步在庭院之中。她静静地凝视着天边那抹如血残阳,心中涌起无尽感慨。
回首往事,那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仿佛昨日重现眼前,只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太棒了!实在是太棒了!真没想到这戏文竟然如此精妙绝伦啊!我真后悔啊,为何不早点前来欣赏这场好戏呢?”
男子满脸涨得通红,情绪异常激动地说道。
“对了,在下占星灿,家中经营着一间书铺,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占星灿激动的同时,却未忘了礼数,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后,便先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陈拾回了一礼道:“在下陈拾,是墨琴戏班的一名客卿!”
“墨琴戏班的客卿?”
占星灿的几位朋友不禁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们原本看到陈拾衣着朴素,还以为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江湖中人,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甚至都懒得和他说话,谁能料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人,背景竟然如此深厚!
“陈兄,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不过以你客卿的身份,怎么会坐在这么偏僻的角落里看戏呢?“
占星灿同样感到十分惊讶,他家境殷实,经营着一家书铺,平日里接触的人形形色色,久而久之便练就了一双善于察言观色的慧眼,从刚才与陈拾的短暂交流中,他发现对方思维缜密、言辞有条有理,绝不像是那种信口胡诌、招摇撞骗之人。
还没等陈拾答话,占星灿的朋友中有一人接腔道:“星灿,你别被这小子给框了!数个月前我跟随家父去过墨琴戏班,我当时与几位客卿都打过照面,从未听说过一个姓陈,而且还这么年轻的客卿。”
陈拾倒也不恼,转过头盯着那位占星灿的那位朋友,回道:“敢问阁下是?”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王源生是也!”
“好,王兄,若我能证明我的身份怎么办?”陈拾的态度不卑不亢。
“那你提个章程吧,若你能证明,赔礼道歉什么的我都可以!但若你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那就趁早离开,我们几人权当没看见,但你今后不能再以墨琴戏班的名头招摇撞骗。”
王源生同样相信自己的记忆,不过为了避免把事做绝,他还给陈拾留了一个台阶下。
“赔礼道歉倒是不必了,城里的天香居在下可是垂涎已久,中午的时候请我吃一顿便是了!”
“好,那就一言为定!”王源生斩钉截铁道。
陈拾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块令牌,上面刻着“烟”字,“这是泷烟大家的手令,想必各位都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