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哪怕他瞧不上萧寒,但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男人,是眼下北府军中的第一人。
杀了他,北府军会不会四分五裂,但若是想要从父亲手上接过北境六州,接过镇北侯的大位,将来面临的比现在困难百倍的处境。
携渔阳大捷之势,本来军中对于收回萧寒这位府军主将兵权的事情就颇有微词。
倘若他再对萧寒拔刀相向,只会让北府军中老卒更加的心寒。
谢安没有伸手去拿那口乾刀,只是死死盯着萧寒。
拿也不是,不拿的话,同样要成为笑柄。
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就这样僵持不下。
这时…
“不就是二十斤的乾刀吗?弄的好似多大的事一样。”
谢婉儿出现,及时的替他解了围,她穿着一袭红裙,孤身而来。
弯腰从地上捡起那狭长的乾刀,上手捧着,递到萧寒的面前。
“萧将军的刀还要收好,若是下次再不小心落在地上,本小姐可不帮着捡了。”
谢婉儿轻声开口。
萧寒没有去接那口乾刀。
“怎么?萧将军觉得本小姐不够资格捡吗?还是说要镇北侯来,才能捡起来。”
谢婉儿不卑不亢。
萧寒依旧没有开口,不过伸手将乾刀握住,放回马鞍上。
“今日就此作罢吧。”
谢婉儿看向小侯爷,神色平静:“潘凤和萧寒是军中同僚,都是北府军的砥柱,没有不和,两人不过是切磋而已,难免有受伤,休养几日便好。”
“姐。”
小侯爷还想说什么,却被谢婉儿一个眼神给顶了回去。
这位镇北侯大小姐锐利的目光扫过渔阳府军和冀州三卫铁骑:“诸位放心,但凡为我冀幽之地,为我谢字王旗而战,我镇北侯谢家,便不会对不起他们。”
“走。”
萧寒策马,率领五百渔阳府军扬长而去。
“姐,他把潘凤打成了重伤,就这么放他离去?”
谢安下马,语气中夹杂着些许的不甘。
“那你想怎么样?”
从来都是柔声细语的谢婉儿破天荒的对自己的弟弟,对着小侯爷谢安发了火。
“要一刀砍了他?”
“还是调兵遣将,将他扑杀在冀州城下。”
面对谢婉儿的反问,小侯爷沉默。
“我再问你一句。”
谢婉儿道:“没有镇北侯的兵符,你能调的动北府军的一兵一卒?”
“调不动。”
谢安摇着头苦笑。
“萧寒已经交出兵符,你为什么还要为难他。”
谢婉儿苦口婆心:“今日的事传出去,北府军老卒如何看你?天下人又如何看你?如何看待父亲?”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
小侯爷有些委屈:“我只是想让潘凤来出口恶气罢了。”
“现在恶气没出成,反倒是受了一肚子的气。”
“萧寒没有说错。”
谢婉儿眼底有些失望:“现在的你,根本拿不起那口二十斤重的乾刀,更担不起北境六州的重担。”
她瞥了眼昏死的潘凤:“也好,免得继续祸害冀州的女子。”
说罢,拂袖而去。
只留下愣在原地的小侯爷谢安,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最疼自己的大姐居然会朝自己发火。
以至于久久无法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