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看不到,苏服白也清楚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太匪夷所思。
宣医师可能是精神分裂,不愿接受事实,模仿儿子的语气强调,幻想他还活着。徐明哲和宣医师初次相识,跟他儿子从未见过,无论情感还是行为上都没有任何接触,如何模仿?
“你们害我爹爹,我要打死你们!”
哭腔,呐喊,苏服白脑海中出现一个倔强的孩子,稚嫩的面容,泪流满面,咬牙切齿,脚步踉跄却急匆匆的一步不停。
“咔”
刀锋舞出锐利的啸音,如利箭破空,挡路的独轮车碎成一地木头,断口平整光滑。
徐明哲的那把刀曾一次次和石壁碰撞,刀锋早已崩裂、卷刃,伤人不是难事,可想要破坏为在山中运货而打造的坚固的独轮车就不容易,更别说一刀劈碎。
“你们害我爹爹,你们害我爹爹……”
苍老的声音喊出稚嫩的话语,虽然没有之前的癫狂,更加令人不寒而栗。
“你继续做你的事情,后面我来应付。”
双眼无法视物,不知道在徐明哲身上究竟发生什么变化,可是从独轮车被毁他便知道,剩下的那辆独轮车同样无法阻挡对方。
“哗啦啦”
顺着紫竹杖的比划,许多碎石纷纷涌入通道内,它们刚刚被清理出去,仿佛乳燕归巢。
徐明哲还在碎石中艰难前行,通道里,碎石逐渐堆砌,最终触碰到穹顶。
“叮,叮”
刺耳的碰撞声在近处响起,徐明哲已来到通道外,弯卷崩裂的刀锋砸在堆砌的碎石上,在那之前,诡异的锋锐已将阻拦的碎石劈开。
坚固的岩石在弯卷崩裂的刀锋前竟毫无抵抗之力,断开处光滑平整,和山洞的石壁、穹顶原本的模样相同。
面对堆砌的碎石,锐利的刀锋并不比一双手更有用。
徐明哲被挡在外面,渐渐有血腥味传进来,“爹爹”的哭喊声更加凄厉,强烈的怨气如有实质。
雷猛抓着布条缠绕的铁片小刀,手在颤抖。坚固的岩石一层层被剥开,就像是洋葱,又一层层碎裂,被无形的力量推动。
堆砌的碎石被一双沾满血、全是破皮烂肉的手掌从外面扒开,又被新的碎石从里面堵上。
徐明哲眼中是无数杂乱且模糊的线条,两道反光隐在一片白色之中,思维仿佛被冻结,呼喊着自己无法理解的话语,被一种说不清的诡异本能驱使着。
无论先前还是现在,那两道反光都是他的目标。
他焦虑,他愤怒,于是他凄厉的喊叫,声音早已沙哑,好像他的喉咙也是一堆破皮烂肉,带着血腥味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
通道外是他的恩人,但是现在雷猛很害怕,他看不见,所以就更害怕。
每一声沙哑的喊叫,那熟悉的腔调让他浑身哆嗦,师父是这样,徐叔叔也是这样,到底是怎么了!
“别慌张,他的一双手并不比我们快。”
雷猛心中安定,他需要一个声音,哪怕是欺骗,只要对方说的坚定,他就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