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不能杀他,徐叔叔对我有恩,而且他发疯也是你造成的。”
雷猛语气急促,他远不如苏服白镇定,说话时险些被呛住,连连咳嗽。
可想而知,他现在的模样是十分狼狈的。
失去了视觉,脑海中下意识的补全。
前方挥舞利刃的徐明哲,身旁咳嗽到满脸涨红又手足无措的雷猛,碎石滚落,道路明显比先前宽阔许多,因满地的碎石变得崎岖难行。
前方探路的独轮车歪歪扭扭,一双脚踩着碎石,站立不稳,且因眼中的一切都变作平面,只留下简单又复杂线条,难分远近,一次次摔倒,在兴奋癫狂的喊叫声中爬起,再次前行,摔倒……
苏服白极力舒缓内心的恐慌,徐明哲离自己还很远,至少还没越过探路的独轮车。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杀人。
尽管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内心的愤懑依然驱使他开口辩驳,“我将自己的肺换给他,治好他的肺病,反倒成害人了!?”
“徐叔叔准备了十几颗健康的肺,他本就不需要你的肺,你若想被人感激,应该去找那些签下生死契的人。”
“至少我没有害他。徐明哲要一颗健康的肺治病,我给他了,他的肺病也痊愈,结果没有改变,他疯了是他自己想不开。”
“你只要什么都不做,徐叔叔就不会疯。”
“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被开膛破肚而无动于衷,这就是你说的什么都不做?他疯了是因为他轻贱别人的生命,他将生命分出了贵贱,不如他的就是低贱,如任人宰杀的牲畜家禽,如果他不如人,他就是任人宰杀的牲畜家禽。”
“我没有害徐明哲,是他自己把自己吓疯了!”
苏服白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喊叫出来,他恨这个世界,残酷,荒谬,这里的人都没有善恶之分吗?
“徐叔叔不该受这样的苦难,他将你带来见师父,救治了你的朋友,你却将他的生命当做儿戏一般玩弄。”
雷猛始终记着徐明哲的救命之恩,对他的遭遇同情又愤恨。
“师父说得对,你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不通情,不讲理,不守法,遵照你的意愿才是对,否则就是错!”
野心!
苏服白第二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他不能理解,是非对错,就这么难以分辨吗?
如毒蛇的喊叫声唤醒争执的两人,兴奋刺耳的声音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愚蠢,看不见的刀锋舞动着,和徐明哲的喊叫声一起,越来越近。
突然,前方探路的独轮车受到撞击,徐明哲发出沉闷的呻吟,随后一股力量推动独轮车后退。
一人一车开始角力。
山魈是山神的奴仆,融合神骨,成为山神的信徒,第一步就是要学会驾驭山魈。
其实到现在为止苏服白也不清楚山魈究竟是什么东西,类似于鬼怪在推车,还是某种奇异的力量融入独轮车内,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山魈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
随着驾驭山魈的手段愈发熟练,此时的独轮车驮着十几二十人都不成问题。
和它角力,徐明哲毫无疑问是吃亏的。
“我暂时将他拦住,你看能不能临时开辟一间石室,想办法将徐明哲关进去。之前我用碎石将徐明哲堵在山洞另一头,想必是对成为神官执念太深,竟然将石头挖开了。”
需要更坚固的“牢笼”困住徐明哲。
这一点苏服白是做不到的。
独轮车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意不在伤人,只是角力,让徐明哲暂时无法接近,无法影响自己和雷猛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