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应该有草药，可他不认识。

绕过埋活人的坟包，避让狂奔的大肥猪，矮胖的身影还在树干下蜷缩着，发出惨叫的就是他。

用紫竹杖戳他，竟陷进去整整一节，苏服白觉得古怪，深山之中哪来这么个大胖子，还有那头猪又是怎么回事，也胖的离谱。

苏服白连忙后退，狂奔的大肥猪险些撞到他，紫竹杖指过去，无形的抓手从天而降，将其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大肥猪发出过年般的惨叫，哀嚎不止。

矮胖的身影也跟着叫唤，一唱一和，吵的人心烦。

“别喊了，”情急之下忘记掩饰口音，标准的普通话脱口而出，好在也就三个字，苏服白轻咳，“这里没有鬼，都是活人。”

矮胖的身影睁开眼，还是蜷缩的姿态，看见苏服白额头的山神印记，嚎啕大哭，“神官老爷救我，他们要杀我，要把我开膛破肚，把我的肺拿走……”

烦躁！

方才的事已经影响到苏服白的情绪，他只是极力在克制。

“别吵！”

语气中不由流露凶厉，面目狰狞，杀气腾腾。

矮胖的身影被吓住，蹬着腿，仿佛要钻进身后的树干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苏服白闭上眼，呓语的影响从脑海中消失，这才开口，“你认不认识草药，会不会看病？”

方舀重伤需要治疗，眼前的中年恰好是大夫，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也没有别的办法，问一问总没坏处。眼下就这么几个人，他，方舀，矮胖中年……总不能去问那头猪吧？

“我不会看病，也不认识草药，但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位神医。”矮胖身影瞧了一眼被压在“坟包”底下仍在挣扎的方舀，怯生生的道。

中年名叫牧孝衡，是个继承了祖业的富商，他来到这片深上老林不是出于自愿，而是被人绑来的。

“那，那个老东西肺有毛病，咳嗽的很厉害，跟要死了差不多。他们说有一位神医能替人换肺，不止是肺，神医什么都能换，什么病都能治。”

牧孝衡抱着大肥猪哭哭啼啼，“他们要刨开我的胸膛，切下我的好肺，换给那个该死的老东西。”

他三句一哭五句一嚎的把事情说清楚，远处也传来呼和声。

“神官老爷救命呐！”

牧孝衡转而抱住他的腿，哭的更厉害。

从树林中追出十数道身影，其中三人持刀和弓箭，一人坐在独轮车上，苏服白往他额头瞥了一眼，没有山神印记，独轮车后面有个粗壮的男子推车。

除这四人之外，其余的人都被捆住双手，两两绑在一起，推车的男子则和独轮车锁在一起。

坐在独轮车上的身影年纪最大，满脸皱纹深刻，尽管没有跑动，喘气比谁都厉害，不停的咳嗽，蜡黄的脸上显出异样的血色。

不用问，他就是得了肺病要换肺的“老东西”。

见到苏服白额头的山神印记，三名持兵刃的男子都愣住，连忙将兵刃丢下，扑通跪倒，吓得脸色发白。

咳嗽的老头也赶紧从车上下来，摔了一跤，慌张之下咳嗽的更厉害，好一阵才走到前面，也是扑通跪倒。

“神官，神官，老爷，咳咳……”

身后一人解下水袋，给他喂了一口水，顺了顺气，这才能正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