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关,连接雍凉和中原军事重镇。
因其南通中原,北抵羌胡,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千百年的岁月里,这座关隘,金戈铁马成了常态,雄姿英才变作过客。
黄沙滚,硝烟散。
那古老的战场,也早已被风沙掩埋,空寂的呐喊,消失在远方的风里,斑驳的古剑,也早已锈蚀在无情的岁月里。
纷繁的史书之中,有多少英雄豪杰在此血染夕阳,又有多少热血男儿在此马革裹尸。
十余年来,北齐,西陵都曾对雍凉虎视眈眈。正是因为这座铁关,才抵挡住了禁府军和虎贲军的汹涌攻势。
雍凉地区的百姓,也因此享受了十余年安居乐业的生活。
再加上雍凉侯章勛,这些年来轻徭薄赋,爱民如子。使得这块蛮荒之地,变成了难得的人间乐土。
龙墨轩,江漓二人骑在马上缓缓前行,朔方古道这些天,满目荒凉。到了这壶关城下,总算是看到了点烟火气息。
“这就是壶关啊,原来一直只是听说,没想到还挺热闹的。“江漓看着壶关城下来往穿梭的人群,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起来。
“这里就是雍凉的大门了,过了这座城池就进入了雍凉地界。这一路上虽有黄沙拦路,匪徒叨扰,倒也还算顺利。但过了这关隘,只怕会有更多的凶险在等着我们,或许随时还有性命之忧。“龙墨轩对身旁的江漓问道:“你怕不怕?”
“你在我身边,我怕什么呢?”江漓漫不经心的说道。
“郡主,雍凉之地,并不像外界传言那般。章勛其人也绝非良善之辈,雍凉暗流涌动,你切不可掉以轻心。”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到了雍凉,一切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你让我逮狗,我不赶鸡。”江漓看着他,笑盈盈的说道。
“还有,不要再叫我郡主了,我也只是一个逃亡之人而已。”她的语气中,难免有些伤感。
“你就叫我若初吧。”
“若初?”
“漓是我的名,若初是我的字,想不到吧。”江漓俏皮的说道。
世间女子往往只有姓,没有名,更提字了,便是嫁了人,也不过某某氏而已。
似江漓这般有名有字的女子,若非王族贵胄,平凡百姓岂敢奢望。
同是芸芸众生,不知为何男女地位之差,为何如此泾渭分明。
“也不知此刻壶关的守将是谁?”龙墨轩望着那高高的城墙,自言自语的道。
“去问问不就知道了。”江漓满不在乎的说道。
“军事重镇,岂是随随便便能让你盘问的?”
“如果这里有个内阁任命的监察御史呢?”江漓神神秘秘的说道。
“这里哪有什么监察.......”他话未说完,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江漓,只见她神秘兮兮的看着自己。
“你想想,他为什么给我起了个水珺一的假名?”
“所以说,他已经想到了,今日这一朝?”龙墨轩此刻才恍然大悟道。
“这样的军事重镇,若没有点特殊的身份,岂能那么容易通过?”江漓一语点破了其中玄机。
到底是郡主身份,对朝廷里的那点事,了如指掌。
“既是如此,那便好办了。”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小铜牌,递到她的手上。
着铜牌虽不过寸余大小,做工倒算精美,正面一条卧龙栩栩如生,反面小篆所书“墨轩”二字。
“你上得关去,询问一下守关将领是否认得此块铜牌。若是认得,便将他引至城边树林,若是不认识,随你如何说都好。”他在江漓的耳边低语道。
“哎!哎!哎!你求我办事哎,怎么弄的跟下命令一样。”她佯装生气的说道。
江漓这样一说,他也反应过来,刚才那语气,的确和安排任务一样。一时间手足无措,在马上坐立不安。
“你求我一声,我就去怎么样?”她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打定主意再逗一逗他。
怎么说他堂堂七尺男儿,又大她十余岁,让他去求一小女子去办事,终归还是开不了口。可这壶关守将,又事关者大,除她之外,旁人去又多有不便,挣扎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好啦,好啦,我去办。放心,保证办的漂漂亮亮的。”她看着他左右为难的样子,不由得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说话之间,她已然催马往前走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般天真烂漫的性格,踏上这条不归路,也的确难为她了。
壶关也真不愧是军事重镇,如今这太平的年月里,哨兵,巡逻部队,仍是往来不绝。
城门口还有兵丁随时检查往来行人,只是这些兵丁与寻常兵丁不同,盘查往来行人无半点粗鲁之举,也无半句粗鲁之言。
甚至对那年长行动不便之人,还主动帮助,想来这里的守关之将爱民如子,也治下甚严。
江漓骑着宝马朝那盘查兵丁走去,行至壶关大门前。此刻她做公子打扮,虽说她那纤细的身材,怎么看也不像男子。
那守门兵丁对她说道:“这位公子,壶关乃军事重地,来往行人需检查过后方可通行,烦请下马。”此话不卑不亢,有礼有节,与那寻常的兵痞截然不同。
此兵丁身着军服与其他人不同,头戴的军帽,腰佩的军刀规格也要高出等,想来是军中的一位下级军官。
“哼,本公子要是不配合呢?”江漓这时候,拿出了往日里郡主的那份刁蛮。
“这位公子,壶关乃军事重镇,未可儿戏。我等无意冒犯,还请下马例行检查。”这话说的较刚才硬了几分,却仍不失礼节。
“要查本公子也行,只是你几个还不够资格,去请你们的头来,本公子自有计较。”王室就是王室,这份气质和神态,普通百姓一辈子怕是见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