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不再有消退的迹象。
抹去嘴角的胃液,水池里呈现出一个美丽的精灵,她有着出众的美貌。
精致的鹅脸蛋画上了烟熏妆,浅金色的头发盘成了贵族妇女惯用的头饰,现在看起来更为典雅而美丽了。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唤她,为什么不放弃所有的执念,俄撒斯为她承诺过的,他所带来的黎明升起能否驱散她的疾病,向她告诫过的,旧城的阴影比影中阳还要至暗。
她在影中阳看到的东西让她晕厥,从撒奥斯灵魂里看到的神并不存在的绝对真相几乎令她当场崩溃。
一千五百年前坚持的信念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然而比这没有任何意义更可怕的是,这种愚蠢的坚定杀死了成千上万的拥有良知的人。
从被老牧师拯救的那一刻起,她必须承认自己也是个潜在的俄撒斯的信徒——
在努亚堡用蜡烛装饰王冠,庇护俄撒斯教徒,允许神堂里点燃象征无尽黎明的火焰,在无人的角落会温柔地擦拭旅途中收集来的晨星护符。
为什么不相信俄撒斯呢,就待在这里,她看着自己因喝了太多酒水而略显膨胀的腹部,伸手轻轻抚摸,然后不禁幻想,如果自己还有生育力的话,就在这里安家生子,为什么不更好呢。
放弃所有的执念——
如果它也和一千五百年之前那样毫无意义呢,如果它比毫无意义更可怕呢,就像对爱欧若拉审判的那样,就像数万人淹没在了火焰中……
她真的被这个念头吓到了。
不再继续追逐了,不让自己像条愚蠢的猎犬般在这片海域里奔波了,也许病不会变得更重,等待救赎到来,就如同等待翌日的晨曦。
不能……
灵魂疾病已经折磨自己如此之久了,她一辈子都困扰在这种焦虑中,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甚至为此忘记过去与更易性别来逃避,俄撒斯毁灭了她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丝安宁,所有的都没有了。
如镜子般明澈的池塘倒影着她的脸蛋,软弱的面孔骤然变得坚定,掺着无尽的冷酷和决然。
已经走了这么远了。
在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修剪整齐的植物从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动物跨越小径的声音,不是卫兵的脚步,不是风所吹来的。
她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一簇黑影在幽深静谧的植物丛中快速穿梭,目的明确。
有人在接近她,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