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帮你,臭小子,自己惹得骚自己处理去!
鼻子里面发出灼烧感,眼球睁大了点,他知道是那个出身乡下喜欢无理取闹的女人把他的意识挤在一边的预兆。
亚洛斯瞥向门外,艾德尔正逗弄着一只小黑狗一闪而过。艾德尔可能不喜欢种地了,但还是喜欢逗动物。
他关上门,从床头柜下拿出洗脸盆,进入浴室将水盛满,手轻捧冰冷的水至双颊上,然后取下毛巾捂住自己的脸,双手轻轻拍打,感受来自瓦利亚细棉的柔软触感。
在布拉冈诺学院进修法术的时代所经久养成的习惯让他找回了一丝平静。
面对镜子,睁大眼睛看着镜子的自己,皮肤晒黑了不少,脖子上呈现着一道旅程之狰狞制造出的刀伤,脸庞多了几条生命之艰辛留下的沟壑,这是一个正处灰心丧气的精灵,一个严肃而苦恼的精灵。
亚洛斯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衣装,将袖口最后的褶皱抚平,把外套的卷边掸去灰尘,偶然发现额头上的伤疤略显狰狞,他花了点时间用魔法减淡。
旋即转身拾起一个精小的金属盒,朝这座总督府邸的第三层某个房间走去。
木制盒子做工精美,外形很漂亮、很完整,里面小心翼翼地堆叠着来自女爵的信笺。他仔细地阅读过每一个娟秀的字,却没有回过一封信,这正是他焦虑的原因,至少是之一。
亚洛斯忐忑不安地走在过道里。他心不在焉地对周遭的东西快速掠过,即使这样他也能读出瓦利亚人对装饰浮夸与炫富的心态。
墙壁上的金丝银雕,满载宝物的陈列柜,华美的地毯,精美的壁画,每一处都能引人称赞,或者说傲慢得令人反感。
脑海中猛然荡漾着粗鲁的笑声,比恶意的嘲笑还有浓郁。
脑浆都快被这该死的声音摇匀了。他的耳畔激扬着一个无礼的女声,她的音色比磨坊的碾盘还要尖锐刺耳。
他咬着牙,不想理会这幸灾乐祸的粗鄙之笑。
深红色的橡木门是呈三分之二开的。
剩下的三分之一则被不知所措填补了。
亚洛斯惊悚地发现这个不幸的讯号,他下意识驻足于走廊里,盯着门发呆。这简单的一步之遥却给了他巨大的世纪难题。
他大可选择敲门,以冒失的姿态唐突打破他们的谈话,但也可以选择现在凝滞自己的前进,转身就走,被动地等到她呼唤自己的那一刻。
亚洛斯也许并不知道哪个是最好的选择,他唯一的思考方式,就是忍受脑海中那个女人的讥讽与戏弄,还有时不时杠铃般的大笑。
他直愣愣地杵在走廊里,丧失前进和后退的勇气。
紧接着,他的眼眶突然发热,像热油泼进去般灼烧起来,脚更是不听使唤地迈了一步。他抱怨着这又是来自她的恶意之举。
怂包,胆小鬼,你的勇气比泥怪还软,别把坏事都推给我!
幸灾乐祸的嘲弄中,亚洛斯不安地闪现在门口,心砰砰直跳。
亚洛斯闭上眼,礼貌地用食指以低频轻敲门,但精灵和她腿上的小绒精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这个不速之客。
当他睁眼的时候,没有印象中厉色的呼唤,映入眼帘的是小维拉——那个在大腿上坐立不安的棕色毛发的小绒精,是女爵的养女。
他们一起在双榆城救的绒精小姑娘,在努亚堡分别的时候,她还只一团会动的深色小毛球,喜欢在地上流口水哇啦哇啦地乱爬,追着宫廷里的小猪或者小狗一天到晚到处蠕动。
小维拉比以前更胖,更深色,毛发更亮滑了,脖子与脸部被半英寸的毛遮蔽着。艾德尔一直都很喜欢她,喜欢把她当毛球来挼。
他转移注意力,也许是患得患失地注视那个美丽的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