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的……”
“宁愿听长歪了嘴的吟游诗人胡扯,也不愿转身看这里,听听当事人的看法可比那些糟糕透顶的故事有趣多了。”
“我猜你肯定不愿意被一群唠叨不断的家伙重重包围。”裘荻眨了眨眼。
“当然,裘荻。所以不要有从我口中掏消息的打算,让我休息一会儿。”
他们的位置处于酒馆的角落,人群的背面,不用担心被人来车往的溪流干扰,也不必处在最中间让自己的耳朵与精神饱受折磨——他已经受够耳边的折磨了。
桌面上的晚餐相当丰盛,铺满了以各种方式烹饪而成的海鲜,只不过鹿林人与瑞德塞拉斯人喜欢的面食、蔬菜与禽类不见踪影。
这让他略带不习惯,本就不舒服的胃部接受入乡随俗的佳肴是有点困难。当齿尖留香的时候,他会莫名地怀念努亚堡的饭菜。
好吧,比起各种怀念,填饱空虚的肚子更为关键。
心满意足地享受完这份丰盛的晚餐,他如释重负地倒在椅子上。
保证镇静。
他督促自己,并把关心疾病的精力放在酒馆里。
海信瑟斯看着人群在狂欢,不由得想起努亚堡的日子,正如眼前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隔三差五的宴会,张灯结彩的街道,永不消失的欢歌笑语,现在都伴随着俄撒斯的崛起而化为了焦土。
他不在的日子里,肯定有数不清的冒险家结伴同行,去城堡的残垣断壁里进行寻宝活动。这是不难猜到的。
“灵视者!”
伴随着这一声女人的怒吼——实际上很充满惊喜,大门粗暴被推开,外面冷飕飕的空气鱼贯而入,带来的还有乌七八黑的没有月光的夜晚。
她的身姿如同一头食人魔般挥动自己的强壮手臂,把木门砸得嘎嘎响。
有那么一瞬间,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那愚蠢的矮子绒精总算迟滞了按在琴弦上一刻不停的滑稽动作,他们呆滞地看着那个粗暴的女人,甚至连料峭的晚风也无心顾及。
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下,然后跳过木呆呆的人群,凝聚到那个身材高大的女人上。
她是个蓝皮肤的海裔,躯体魁梧壮硕,肌肉发达,一如既往穿着厚重的不能遮掩全身的链甲,对温度毫不在意,漂亮的发髻横亘于黑发间,予以了一丝柔和。
片刻的余暇像最后的一抹曙光般熄灭了。
他暗骂了一声,嘴唇快速翕张,无法察觉的抱怨的低语从微微的气流中涌出。
海信瑟斯把斗篷拉紧,把自己包裹在黑色的雾气里。
“你们也尽快找一件黑斗篷!”
“快点!”
海信瑟斯一边督促着,一边从行李包里慌忙掏出两张斗篷,分别盖到裘荻和艾德尔头上。
“你收集这么多头衔的时候,肯定没料到有一天自己会讨厌曾经做的事情吧。”
艾德尔以一种讽刺的意味开口,随即乐呵呵地笑起来,嘴角都快弯到耳垂边。
他觉得这些事情真是有趣极了,灵视者吃瘪的模样让他感觉又回到了以往冒险的日子——麻烦缠身,吵闹不休。
他在鹿滩镇睡觉的时候,无数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也许对往日的生活有过类似的憧憬。
也许因为在鹿林冒险的灾难性的经历,他的心早就无法对平平淡淡的日子保持同样的平淡,铸造炉里面的发红的钢铁并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黯淡——也许他只是喜欢跟在灵视者屁股后面。
那个女人的目光很可怕,和那具颇具力量美感的躯体一样,眼神仿佛是洞穴熊般犀利,她扫视了下全场。
“玛奈哈……能不能不要声张。”
他擦了下湿润的眼角,不知道这是焦虑挤出来的眼珠,还是热气腾腾之下的汗滴。他接着用魔法传音,断断续续的,如同时高时低的电波。
“哈,灵视者,我知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