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你因为一台造型独特的机器与头戴猛禽装饰的男人而觉醒。他是撒奥斯。余下的时间都是在争分夺秒地追赶撒奥斯,想要他逆转你的觉醒。”
克里斯蒂娜所说的觉醒……
一种无可抑制的狂怒之火升起。
“觉醒的特征是什么?”
对吸血妖的仇恨,对疾病的焦急,让舌头被顶到口腔上壁,有一股气流欲喷薄而出,但他被呛得几乎说不出话,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会被自己的成吨的唾液溺死。
皮肤下血管与青筋向外一阵一阵凸起,他的双手立即背在身后,不让人们看见那怪异的蜷缩,还有那神经质的痉挛。
海信瑟斯此刻的念头无比直观,只是极度渴望地等待着预期中答复。
“哈……你问得太专业了,要是亚洛斯在,他肯定深有体会。如果你问每个对应的依奥齐洛历的农时要干什么,或是识别哪一块土壤适合种植什么样的庄稼,我打赌我会知无不言。”
海信瑟斯攥紧拳头,那封承载着过去的羊皮纸眨眼就分崩离析。
他以一种奇怪而狠毒的目光盯着艾德尔,这种诡异的注意力的集中,让艾德尔有些发毛。
艾德尔深深吸了一口白叶烟,又吐出一口白圈,仿佛对接下来要说的感到心有余悸。
如果放在以往,海信瑟斯绝对会瞪着烟斗,捏着鼻子,以恶狠狠的威胁目光逼迫艾德尔悻悻熄灭火星。
但是现在,艾德尔不知道到底是觉得好,还是觉得不好,他对海信瑟斯失去记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认为好坏参半。
艾德尔的脑子里回忆与现实偶然间交错,海信瑟斯在以前的夜间惊醒已然令整个营地的小伙伴们习以为常。
每次紧张至极的尖叫后,海信瑟斯总是泪眼朦胧,大汗淋漓,神志不清,瑟缩在营地的角落,堕在噩梦的边缘,坠于疯狂的悬崖边,需要伙伴们的不间断的鼓励与安慰,才能在不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勉强度过一整夜的失眠。
“在很多个不眠之夜里,你告诉过我,你会听到一些清晰但很低微的窃窃私语,一直没有停歇的时日,直到成为永不消逝的耳鸣,还会看到一些常人不能所及的幻觉,那似乎是前一世的记忆,会逐渐侵蚀你的精神,然后最终……”
耳畔永不消逝的耳鸣,视网膜上闪回的幻觉……
“你还好吧?”
艾德尔关切地问。
“你有点不舒服吗?”
裘荻也投来同样的关切之语。
“嗯……一直都很好,可能有点发烧,或是做了噩梦,兴许还有点疲惫,反正一切都很好。”
海信瑟斯嘴角下拉成一条古怪的弧线,眼睑的肌肉略微翕张着,这姑且算作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但是嘴唇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吐露着言辞。
他的脸出奇得发红,耳根也同样通红,这大概并不是酒精的作用,低度数的啤酒对于将朗姆酒一饮而尽的他来说,基本和寻常饮料般别无轩轾。
“最终会怎么样?”
他咬着牙,竭力让这个询问平静而正常。
“你还记得努亚堡的老灵视者梅沃德吗?”艾德尔小心翼翼地问。
“很难。”
海信瑟斯的回答干脆而迅速,仿佛没有经过思考的前兆就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