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披在海信瑟斯身上,面对人群的指责,他第一想法就是抓紧时间耸肩。
他对自己的遭遇并没有太多意外,甚至还有些许的失望,毕竟半天的功夫,这根可爱的绳索依然紧紧套在自己的下巴下,一点也没有扭断脊骨的打算。
这些瓦利亚还在那扭扭捏捏的作态,很符合记忆中他对这些瓦利亚人惯有的看法,一如既往踌躇、怀疑,还分裂,就像他们几百年前的祖国——瓦利亚大帝国的崩溃的情景一样。
当他吃了那突如其来的一拳后,他就明白这些失去理智的瓦利亚人想要对他做什么了,无论他怎么辩解都无济于事。
如果不是俄撒斯的暴行,如果不是自己那曾经能屠杀大法师与巨龙的滔天力量瓦解土崩,按照他以前的行事作风,这座港口他大概率会夷为平地。哪怕要面对与瓦利亚商行彻底敌对的前途。
他对艾欧拉大法师们整出来的高环法术略懂一二,如果没记错的话,他自己曾经使用的魔典可是收集了大法师们的诸多独特法术。
或许自己就该在海怪之眼彻底地放手一搏。
那心中的不安与流溢出的焦虑无法避免地让自己多愁善感,做事犹犹豫豫,瞻前顾后。
他感到后悔不已,孤注一掷也许真的是更好的抉择,能屈能伸固然重要,但快意恩仇也未尝不可,毕竟那样的死法还略显体面一点。
海信瑟斯把余下的过多的无处释放的注意力跟着这几十个瓦利亚人齐齐投向广场外围。
那个人形单影只,夕阳将他的影子投射得狭长,看起来似乎是一个6尺有余的中年男子。
他身材颇为魁梧,面容却生得其貌不扬。松软的稻草色头发,浅色的胡须,因经久农耕而堆满晒痕的脸庞,几条横亘于脖颈的刀疤,看起来没有一处显得气宇不凡。
他的装备陈旧而破损,身披满是污泥的黑色鳞甲,背上扛着一张大小适中的圆盾,与一个满是缝补窟窿的麻布包。他一手拿着用钝的弯刀,一手举着锈迹斑斑的手枪,腰间系的烟管还缭绕着似乎刚刚熄灭的白叶烟。
余火未烬的烟斗显然是识别身份的最显眼的标志,海信瑟斯并不难就读出这家伙的身份,他是艾德尔,曾经一起冒险的队友。
海信瑟斯的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
现在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数个国王港的卫兵迈步走到距离他七米远的位置,他们抽出长剑,指向艾德尔的胸口。尽管装备精良,面色更好,却皆不如他高大健壮。
“外来者,这里海盗的侵袭尤为频繁,鉴于此我们正在对疑似海盗的家伙进行审判,如果你保持安静的话,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是的,审判……”艾德尔直勾勾地盯着卫兵,十来秒没眨眼,眼神有些可怖,也很危险。
卫兵的剑尖抬了抬,指向了他的脖颈,但谁也没做出下一个动作,他们面面相觑,都指望着同伴第一个动手。
“行嘛,反正你们别碰他。”
艾德尔耸耸肩,作出不以为意的动作,然后把粗糙的伤痕累累的食指伸展向海信瑟斯。
伤疤让他的指关节略微弯曲,看起来像是在奇怪地勾人。
“你是谁?”
“如果鹿林的灵视者都是海盗,我除了海盗还能是什么?要污人清白这不简简单单,反正凭着一张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直抒胸臆谁都能轻松做到。”
他声音很大声,即使在广场中央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人躲在群众里,期望把自己的理智隐藏的很好,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凭借这样就能安然作恶,但我看得到,并且会让他们付出代价。”